“不瞞陛下,微臣開了一家織布坊,大概有一千張織機,微臣想織成白疊布,感覺白疊布很舒適,以前原料很貴,現在安西在大規模種植棉花,這樣一匹白疊布也就比一匹細麻稍微貴一點。”
說到安西,李適的表情明顯有些不自然了,半晌,他歎息一聲道:“太師,你那個女婿,很難溝通啊!朕拿他沒有辦法了。”
“陛下,微臣覺得,還是需要緩和一下關係,關鍵是薛勳得回來,他身體不太好,播州那邊條件惡劣,他如果死在播州,和郭宋的關係真的就難以挽回了。”
“可是真幾次召他回來,還封他為大學士,他就是不接詔,朕也沒有辦法。”
“他不肯回來,無非就是因為李誼,陛下把李誼召回成都軟禁起來,薛勳和韓滉留在播州也沒有意義了,陛下可以讓韓滉去江南,薛勳回成都養病,這不就一舉兩得?”
李適沉思片刻,欣然道:“有道理,朕可以考慮!”
兩人又寒暄幾句,李適便轉到正題上,他歎息一聲道:“獨孤愛卿,現在朝廷財政嚴峻啊!左藏庫銅錢隻剩下三十萬貫,欠了三個月軍俸,上次關中陣亡將士的撫恤也沒有著落,朝官的俸祿到今天沒有發過,關鍵是朕要募兵戍邊防吐蕃,南詔那邊不安穩,必須要有軍隊鎮守渝州,至少要招募三萬人,但到現在才招募到六千五百人,朝廷拿不出錢糧,實在是太難了,懇請獨孤家族能夠助大唐一臂之力。”
獨孤立秋沒有想到,天子竟然向自己哭窮,最後是要獨孤家族拿錢支援,但既然天子開了口,他不可能不答應,他沉吟一道:“大唐困難,微臣當然不能袖手旁觀,理應替陛下分憂,隻是微臣想再問一下,陛下有沒有考慮過向彆的關隴世家開口?”
獨孤立秋的態度讓李適很滿意,他點了點頭,“肯定一起考慮了。”
“那微臣給陛下一個建議。”
“愛卿請說!”
“就是趙崇文的家人被分配雲南充軍之事,這讓其他關隴貴族都非常擔心,希望陛下儘快下旨赦免,放他們回來,恕微臣直言,這件事對陛下實施的計劃會有一定的阻礙。”
李適點點頭,他還真把這件事忘了,也罷,既然郭宋實施大赦,自己也可以實施大赦,連同趙家和李誼也一並赦免。
獨孤立秋當即表態,獨孤家族可以支援朝廷二十萬貫,這讓李適大喜,著實沒有想到獨孤家族如此慷慨,他對接下來其他家族的募捐充滿了信心。
一個時辰後皇宮內頒布天下大赦的詔書,為慶賀唐軍擊潰回紇,李適下旨赦免天下所有囚犯,其中也包括被流放的皇族以及朝官家屬。
這樣一來,趙崇文的家眷以及廢帝李誼都將被赦免返回成都。
在赦免令頒布後,李適又下旨改封李誼為瓊王,令他回成都閉門反思,同時,李適任命韓滉為明州刺史,也就是今天的寧波,令其即刻啟程上任,同時封薛勳為崇文殿大學士,令其陪同廢帝李誼返回成都。
成都望江酒樓,這是成都最好的酒樓,這家酒樓同時也是獨孤家的產業,獨孤立秋聽從郭宋的勸說,這些年基本上把所有的田莊都賣掉了,最後隻在常州留下一座大田莊,獨孤家開始著手商業和手工業的布局,大力著手酒樓、商鋪、櫃坊以及造船、紡織、釀造等等商業和手工業的投資。
這座望江酒樓就是獨孤家的產業,他們光在成都就買下了五家大酒樓和七家櫃坊,商鋪也有二三十家,每天都能給獨孤家族帶來滾滾利潤。
傍晚時分,望江酒樓內坐滿了酒客,在三樓一間雅室內,獨孤立秋正在請竇氏家主竇儀喝酒,竇儀官拜太尉,竇家的勢力也不亞於獨孤家族,隻是在財力上遜色不少。
“你是說,天子終於對關隴世家下手了?”竇儀端起酒杯,目光犀利地注視著獨孤立秋。
關隴貴族是外人對他們的稱呼,他們自稱則是關隴世家,從隋朝以來,朝廷從未向關隴世家伸手,今天是百年來的第一次,所以竇儀深感震驚,他既震驚朝廷財力之窘迫,同時也震驚天子李適的厚顏無恥。
獨孤立秋淡淡道:“今天下午天子把我召去,我還以為是為郭宋不肯入關中之事,沒想到居然是伸手問獨孤家族要錢。”
“他簡直太無恥了吧!”
竇儀憤怒道:“茶酒稅、商稅、礦稅都被他撈走了,全入他的內庫,作為天子,對自己的社稷江山竟然吝嗇至斯,一毛不拔,還有臉問臣子要錢,難道這個天下不是李家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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