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東主苦笑一聲道:“十幾年前,我有夥計兩百四十餘人,現在隻剩下一百三十人了,四個大院子變成兩個院子,還擴大呢!沒消亡就不錯了。”
“為什麼?”
“競爭不過人家唄!大明樓一斤白麻紙的價格比我低四成,而我隻有一成的薄利,拿什麼競爭?要不是他們產量不夠,一些小店進不到他們的紙,隻好來找我,我早就死掉了。”
李安點點頭又道:“落葉歸根,劉老西,你是不是該回汾州了?”
“當然想回家鄉,隻是丟不下這個紙坊,一輩子的心血啊!”
說到這,劉東主忽然反應過來,他一臉警惕道:“李東主,你不會又打我這家紙坊的主意吧!”
李安點點頭,“我確實打算開一家大紙坊,便想到了你,我想把你這家紙坊買下來。”
劉東主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當年賣鞣坊就虧了,這次無論如何不能再賣給你了。”
“劉東主,我是看在從前的交情才開口買你的店,我這樣告訴你吧!各州都要發行《邸報》了,用紙量會大增,長孫家決定擴大兩倍產量,大明樓有技術,有各種造紙器具,桑麻原料也不缺,他們不會買你的紙坊,但會把你的一百多個工匠全部挖走,你給他們每月是兩千五百文錢吧!大明樓會開到四貫錢到六貫錢不等,你覺得他們還會跟你做下去嗎?”
李安說得很含蓄,言外之意就是說,你不賣,我就把所有工匠高價挖走,倒時你就是一無所有。
劉東主呆住了,他當然知道大明樓幾個大紙坊有近兩千工匠了,本錢雄厚,完全碾壓自己,他們吞並其他工坊,就是這樣乾的,釜底抽薪,然後用極低的價格把工坊買走。
半晌,他滿臉苦澀道:“我造了幾十年的紙,什麼樣的紙都造得出來,技術積累深厚,還有我的器具都是老貨,曬乾的紙不會走樣,這些寶貝我不會便宜賣的。”
張雷有點不耐煩道:“說這些廢話做什麼,你直接開個價就是了。”
劉東主開出的價格出乎張雷的意料,五千貫錢,他們便拿下了五畝地和所有的技術和器具,以及倉庫中大量原料、成品。
當所有人傷感地望著老東主坐牛車遠去後,李安隨即宣布所有人的月俸都翻一倍,頓時院子裡一片歡騰。
受西安門大街衝擊,東市內的各行業都十分蕭條,大部分店鋪都關了門,原來的店東主都轉到西安門大街去租鋪子,這邊退了租,大門上掛了大鎖,
就在李安和張雷去鹹陽的同一時刻,獨孤立秋和竇儀也來到了東市,東市大門左側一排店鋪是紙張文具行,紙張文具主要集中在西市,東市也有幾家,以前還可以勉強維持,但西安門大街的文具紙張店開業後,學生們基本上都不來東市了,使得東市的紙張文具大都關了門。
獨孤立秋和竇儀來到冷冷清清的紙張文具行一條街,這裡二十幾家店鋪隻剩下兩家還在掙紮。
“獨孤老弟,聽說張胖子和李安的《快報》總店放在西安門大街,你怎麼想把《信報》的總店放在這裡?”竇儀不解地問道。
張雷的李安的報紙叫做《長安快報》,獨孤家和竇家的報紙更大氣一點,叫做《天下信報》,兩家報紙還沒有發行,便成了競爭對手。
當然不是惡性競爭,他們都很清楚,他們的兩家的報紙,實際上都是為晉王服務,是晉王左右手,他們都沒有想過要從報紙上賺錢。
獨孤立秋笑道:“在哪裡都是一樣,我倒覺得東市太冷清了,需要一點人氣。”
竇儀歎了口氣道:“也行吧!其實地方不重要,關鍵是雕版、文手、探子、紙張、印刷、售賣,這些東西環環相扣,差一樣報紙都辦不起來。”
獨孤立秋嗬嗬笑了起來,“竇兄,你是不是搞錯了,是我們兩個老頭子在跑腿辦報嗎?”
竇儀啞然失笑,獨孤家和竇家各派兩人組建了籌備組,還有十幾個文吏手下參與做事,一共投下了三萬貫錢作為本錢,事實上,三萬貫本錢中,十八家關隴貴族都有份子,要錢出錢,要人出人,要資源給資源,他們的實力要比張雷和李安強大的多。
今天隻是獨孤立秋和竇儀過來看一看,具體事情不用他們操心。
地方已經選好了,是一排兩層的店鋪,由十間店鋪組成,後麵有倉庫,二樓是文員房和文探房,也就是後世的編輯部,之所以把報館選在這裡,還有一個原因,這裡還有一家規模不小的印刷鋪。
目前報館的主事是獨孤立秋的侄孫獨孤靜,明經科出身,副主事是竇儀的孫子竇宏,太學出身,兩人不僅文學底子不錯,也十分精明能乾,尤其是獨孤靜,思路慎密,考慮問題周全,他將出任報紙的總審稿。
而竇宏則負責報館運營,協調各方麵的關係。,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