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吳飛在公司各部門領導那邊說過不下於十遍,可誰信呢?
整個星門可都把徐亦然當老板娘供著呢。
一直到車輛在塘南街派出所門口停下,吳飛的電話都沒停過。
派出所調解室內。
陸遇像個大爺似的一人占據了三人沙發,江檸坐在一旁的沙發扶手上。
舒赫和他母親張桂蘭緊挨著擠在一旁的單人沙發內,他的父親舒大友蹲在門口抽煙,滄桑的臉上帶著一絲愁容。
這一家子都是從小城市的農村出來,除了舒赫穿得還算光鮮,張桂蘭和舒大友身上體現出的是農民的樸素。
然而,這老兩口看著淳樸善良,但所作所為絲毫不跟淳樸善良沾邊。
原本民警還不知道老兩口為了給兒子還賭債壓榨女兒,這些都是後來從他們自己口中爆出來的。
簡短的隻言片語,令人大跌眼鏡。
張桂蘭一邊安撫著兒子一邊指著江檸大罵,濃鬱的鄉音中滿溢著尖酸刻薄。
“那倆丫頭是我生的,我把她們養這麼大,讓她們為家裡做點事怎麼了?用得著你一個外人對我們的家事指指點點嗎?”
江檸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多麼耳熟的句子啊!
似乎她不久之前剛聽過類似的。
“你笑什麼笑?我有說錯嗎?我生了兩個女兒本身就是賠錢貨,我也不指著她們能改變家裡的條件了,隻要她們去陪老板吃個飯就能幫家裡把債還”
說到這裡,江檸沉聲打斷道:“吃個飯?在床上吃嗎?”
話音落下,蹲在門口的舒大友臉上閃過一絲異色。
他將煙頭扔到地上用腳踩滅,扯著粗啞的嗓門問道:“你這丫頭是甚嘛意思?”
“甚嘛甚嘛意思,哪有甚嘛意思?你甭插嘴!”張桂蘭狠狠朝丈夫瞪了一眼。
接著她又站起身,雙手叉腰一副準備隨時撒潑的樣子。
“你個臭丫頭我可告訴你,赫赫是我們舒家的獨苗苗,他要是被打出個好歹,你和你這漢子甭想好過,噯
“還有,你甭以為你把舒心那倆丫頭給藏起來就完事了,你今兒要是不把她們給交出來,我們就隻好把你交給馬老板了!”
張桂蘭的話讓江檸感到一陣寒心。
聽這意思,這個做母親的顯然是知道舒心和舒悅被送到Gold將麵臨什麼。
這天底下真有這麼喪心病狂的母親嗎?
哦,還真有!她自己就有一個。
兩名民警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的,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正在辦的究竟是什麼案子了。
張桂蘭方才已經跟兒子商量好,用舒心和舒悅抵了Gold那邊的債務,這邊順便再以被打的名義狠狠向打人的敲上一筆。
舒赫也答應隻要張桂蘭能敲到錢,他就改過自新回家種田。
張桂蘭望子歸家心切,這會兒又開始對沙發上保持沉默的男人發出言語攻擊。
不過陸遇始終懶得理她,而是等著助理過來處理問題。
直到那婦人不斷朝他走近,並將唾沫星子飛到了他的臉上以及手裡的手機屏上
儘管男人尚未將臉抬起,但離他較近的江檸已經感受到了陣陣殺氣。
“你這漢子看著人模狗樣的,做點的事簡直豬狗不如,把我兒子打成這樣,你當我鄉下人不懂嗎?
“我可告訴你,我們要去城裡醫院驗傷,該賠的錢你一分都甭想少給!我要告你嘁,叫賠到你底褲都掉咧”
張桂蘭口中每一個“賠”字都是攻擊性極強的武器,並且還在不停地攻擊。
陸遇終於掀了掀眸子,眼底森森的寒氣一秒凍結了這方空氣。
“你再噴一個試試!”
低沉的聲音,卻仿佛山洪爆發,氣勢逼人。
張桂蘭的聲音一時卡在了喉嚨。
身後,舒赫捂著半邊紅腫的臉頰站起來大聲吼道:“你特娘的居然敢當著警察的麵威脅我媽?”
說完,他又轉身衝兩位坐在桌子前的民警說:“警察同誌你們瞧見了沒,他打了人還威脅我媽!”
民警:我沒瞧見!
下一瞬,調解室的門毫無預兆地被推開。
所有人的視線同時朝門口落去,而後表情發生了各不相同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