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秦一隅嬉皮笑臉,但還是解釋說:“這小孩兒那會兒還沒成年呢,太刑了,沒準兒就是去鄒老師那兒補課,你可彆想那麼多了。”
“喲,你也有替彆人澄清的時候,關係不錯啊。”
“什麼啊,順口一說,不是怕您誤會小孩兒嗎?”
姚景感覺不正常,打量了半天,倒也沒看出什麼,乾脆轉移了話題,“周淮說你要參加比賽,真去啊?”
秦一隅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可不是嗎?我都住進去了,今兒是偷溜出來的。”
“就他拉我入夥的。”秦一隅往後退了半步,一把拉過南乙,攬住他的肩膀,“我的貝斯手,南乙。”
原本躲避著姚景視線的南乙忽地一愣。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秦一隅這樣介紹自己。
他無端想到之前秦一隅的live演出,每次他都會在talk環節介紹他的樂手,不過每一次的表述都是——這是無序角落的某某。
按照邏輯,他剛剛也應該說“恒星
時刻的貝斯手,
南乙”才對。
大約是他還不習慣現在的新樂隊名吧。
南乙終於找到了一條符合邏輯的思路,
說服了自己。
回去時街道變得擁擠,
秦一隅指揮著他換了一條路線,
但南乙是熟悉這個地方的,這條路不僅難走,也沒有節省時間,反而繞路。
但他什麼都沒說,假裝一無所知,按他說的走,直到過了某個十字路口,秦一隅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去買個東西,你就在原地等我就行,哪兒也彆去!”他下了車,溜得很快。
南乙覺得有些怪,但也沒放在心上,一扭頭,他看見一家紫光園,剛開門,門口支著攤擺了一些點心,於是把車往路邊一停,走到攤位前,在大爺大媽後麵排隊買奶皮子酸奶。
“你不是不吃甜食?”秦一隅先回來了,湊到他身邊。
南乙回頭打量他一眼,發現他手裡拎著個黑色的小塑料袋。換做平時,秦一隅手裡但凡拿個什麼一定甩來甩去,但這次拎著黑袋子卻格外老實。
大約是不想被人發現買了什麼,於是他也沒問,當做沒看見,隻回答了剛剛的問題:“給遲之陽帶的,他愛吃這個。”
“哦。”秦一隅挑了挑眉,語氣變了變,“他能吃得了這麼多?我看你買了七八個呢。”
“沒事,宿舍有冰箱。”
本來他剛剛還挺爽的,這會兒突然憋了口氣,出出不來上上不去,秦一隅也搞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他的嘴甚至比腦子轉得更快,脫口而出:“那我也能吃吧?”
此言一出,空氣都安靜了幾秒。
南乙沒吭聲,但停了車下去,兩分鐘後,他拎了一袋新的回來,掛到右邊把手上。
等他坐好,秦一隅抱住黑袋子,打開來自己悄悄確認了一眼,然後放心地抱好,腦袋往前伸了伸,想看清南乙第二次買的是什麼。
“你怎麼又買這麼多?”
“遲之陽吃得多,你想吃又得跟他搶。”南乙解釋著,臉稍稍往左偏了偏。
明明才從水裡出來,可他的胸口還是很熱,熱度從脊背蔓延到南乙的脖頸。
“哦,原話語氣都開始往上飄,“那那個呢?看著不像是酸奶啊。”
“山楂餡兒的麥香酥。”
“你怎麼知道我愛吃山楂?”
我還知道你愛吃糯米餡兒的糖葫蘆,有一次在校門口買了一掃帚,扛著就進教室了。南乙合上頭盔上的鏡片,含混道:“店員推薦的。”
“那還挺趕巧。”秦一隅也戴好頭盔,笑著,“這袋就我一個人吃是吧。”
南乙的聲音似乎了點笑,說:“那你得找個地兒藏起來。”
真可惜,看不到臉。秦一隅在頭盔裡歎了口氣,但他盯著那搖搖晃晃的袋子,手裡仿佛又捏了一份新的證據。
這小子果然喜歡我。
“你冷嗎?”在風裡,南乙說話的聲音比平時更大些,怕他聽不到。但這多少也改變了一些語氣,至少從聽者來看。
秦一隅知道他在關心,有些得意,於是大聲道:“沒事兒,我這不是穿著你衣服呢嗎?挺暖和的。()?()”
其實是真的很冷。秦一隅打了個哆嗦。
南乙哦了一聲,正好快騎到路口紅綠燈前。
“彆把你借來的東西弄丟了。()?()”
“丟不了,你彆看我平常好像挺不靠譜的吧,但我從小到大也沒丟過多少東西……()?()”
正說著,綠燈轉了紅,車子一刹,秦一隅被慣性猛地一拽,失去平衡,手忙腳亂,憑著本能抱住了南乙的腰。
就在這一刻,他腦中某一處小角落忽然點亮。
“我想起?.の.の?()?()”
南乙很疑惑:“嗯?”
“我丟了件衣服,我想起來丟哪兒了!”秦一隅太激動,一隻手直接繞過去圈住了南乙的腰,抱得很緊。
南乙低頭看了一眼那手臂,有些懵。
“什麼衣服……你不就穿著這身衣服來的嗎?”
“不是這身,我說的不是今天。”秦一隅湊到他耳邊,“是校服!我丟了一件校服外套來著,怎麼著都找不著,我也不記得扔哪兒了,高中畢業了也沒找回來。”
南乙忽地怔住。
“剛剛我突然就想起來了。就是在那個自習室,平常午休我都在,那天我去給吉他換弦,耽誤了一會兒,結果我一進去,就看見一小孩兒趴在那兒睡覺。”
大約是因為回到了母校,原本模糊的畫麵變得清晰,記憶的匣子完全打開,秦一隅清清楚楚地看見了每一處細節。
“他跟我今天一樣,渾身都濕透了,應該是被人潑了水,隻穿了件短袖,初中部的褲子,上麵還有泥,我叫他他不理我,好像是睡著了。就那麼睡著不得生病啊,我就把我校服外套脫了披他身上了,等我練完琴回來,他不見了,我校服也不見了。”
隻剩下地板上殘留的水漬,那是唯一的證據,證明這一切是真的,不是夢。
一口氣說完,秦一隅漸漸地鬆了放在他腰間的手。紅燈轉綠,身後的鳴笛聲將他的思緒拉回,卻沒有喚醒南乙。他仿佛被什麼魔法定住了。
“綠燈了。”秦一隅順手捏了一下南乙的腰。
南乙躲了躲,好像也如夢初醒,帶著他
駛離了路口。
他聽見後座的人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真是的,那一件背麵還有我的手繪大作呢,就這麼丟了,還害得我又買了一套,被我媽數落了一通。”
南乙總是沉默,因此他此刻的沉默也顯得不那麼突兀,不值得引起特彆的關注。
過了好一會兒,風把秦一隅的聲音吹過來,如同囈語。
他說:“我最近經常會想起他。”
“誰?”南乙問。
“那個小孩兒。他總跟著我,我心裡清楚,但裝沒看見,因為好玩兒。不過他是哪個班的,叫什麼,我都不知道。”秦一隅的手掌很熱,和他的胸膛一樣熱。
“反正,我管他叫幽靈同學。”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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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一隅知道他在關心,有些得意,於是大聲道:“沒事兒,我這不是穿著你衣服呢嗎?挺暖和的。?()_[(.)]???_?_??()?()”
其實是真的很冷。秦一隅打了個哆嗦。
南乙哦了一聲,正好快騎到路口紅綠燈前。
“彆把你借來的東西弄丟了。()?()”
“丟不了,你彆看我平常好像挺不靠譜的吧,但我從小到大也沒丟過多少東西……()?()”
正說著,綠燈轉了紅,車子一刹,秦一隅被慣性猛地一拽,失去平衡,手忙腳亂,憑著本能抱住了南乙的腰。
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