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乙被自己嚇到了。
他立刻撇開臉,強迫自己去回憶在跑步機上翻來覆去思考的話術,趕緊澄清昨晚的不良行為,可開口時,卻不自覺選了最直白、最莽撞的一種。
“我昨晚喝多了。”
秦一隅望著他,
眨著那雙貓科動物一樣的眼睛,盯住他難得窘迫的表情,好幾秒後,忽然笑了出來:“你不會是不好意思了吧?”
他伸出舌尖,舔掉了南乙很在意的那一點奶油,然後繼續說:“這是很正常的事啊,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
情侶都會接吻不是嗎?他們充其量也隻是比普通情侶在剛交往的時候多親了幾次而已。
南乙內心卻根本無法接受。
喝醉酒抱著人親個沒完還親到一張床上,這哪裡正常了?
還是說這對秦一隅來說見怪不怪?
他又一次想到,自己起床之後躲在洗手間拿手機搜索的內容。
遇到這種事,他根本找不到一個靠譜的人問,遲之陽比他還遲鈍,這輩子連女孩兒的手都沒摸過,更彆提酒後亂性,他酒後隻會當街唱歌跳霹靂舞。
他隻能在網上檢索,還特意開了無痕瀏覽。
[喝醉之後不小心親了彆人怎麼辦?]
答案千奇百怪,有建議攤牌道歉聊一聊的,也有裝傻假裝無事發生的。
根本幫不上忙。
[接吻之後還能不能做普通朋友?]
這一問更可笑,檢索出來的第一條帖子竟然是八竿子打不著的星座分析。首圖上大大的一行字:
[火象星座:在一起了才能親嘴?]
南乙盯著那句話看了三秒。
當時他還不信,覺得星座這種東西都是先入為主的對號入座。
現在看到秦一隅的反應,他信了。
你們獅子座……
“我不是不好意思,我……”
我不是故意要親你的啊,能不能忘了,就當是我酒後亂性?
他實在沒辦法把這些說出口,聽起來完全就是一夜情之後想撇清關係的渣男。
忽然,門外傳來遲之陽和李歸說話的聲音,南乙忽然找到了一個完美的理由。
“我不想因為這個,破壞樂隊之間的平衡,或者說影響我們的比賽,所以能不能……”
當昨晚的事兒沒發生過。
秦一隅同意得比他想象中還要輕鬆:“可以啊。”
他咽下麵包,兩手捧起南乙的臉,笑起來的樣子像隻被擼得很開心的大貓:“地下嘛,我懂的,之前我認識一成都的樂隊,裡邊
兒那個貝斯手和鼓手也有一腿兒,他倆就是地下,沒人知道。”
地下?
地下炮友?
“你放心。”秦一隅甚至真的舉手發誓,“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他舉的是左手,但因為手傷,沒辦法好好地彎曲小指,於是他快速換了一隻手,重新比了發誓的手勢。
南乙卻因為這個小細節開始心疼。
而他看上去實在開心,就像一個得到心愛玩具的男孩兒,令他不僅陷入思考:這個人是真的很想要與他建立這樣的關係嗎?
“秦一隅。”他輕聲叫了他的名字,“你真的很想嗎?”
秦一隅也放下了那隻還在起誓的手,笑著說:“真的啊。”
“特彆特彆特彆想。”他的奶油沒能完全舔乾淨,看上去有些傻氣,語氣又過分虔誠,“隻要你喜歡,我怎麼樣都可以。”
天真的表情出現在一張擅長遊戲人間的臉上,可真是蠱惑人心。
窗外鳥鳴喧嚷,房間裡暖氣太熱,南乙手心冒了層薄薄的汗。他知道,就算自己建立再高再堅固的防線,秦一隅也總能輕而易舉找到一架無限延伸的天梯,爬上來,坐到他的城牆上,晃蕩雙腿,笑嘻嘻衝他招手,衝他大喊。
[你躲不掉的——]
他輕輕歎了口氣。
“先說好。”
你完蛋了。又妥協了。一個聲音在腦中說。
這是沒辦法的事,他是秦一隅。另一個聲音說。
南乙垂著眼,清醒地看著自己滑入一個顯而易見的陷阱。
再開口時,他聲音低到幾乎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最多就……接吻。”
誰知秦一隅聽到後卻笑了,他笑得有些無奈,南乙讀不懂。
“南乙。”秦一隅將沒吃完的麵包拿到一邊,兩手撐在南乙的身側,又一次將距離拉近,近到鼻尖快要相貼。
但半秒也不到,他偏過臉,靠到南乙耳邊,很小聲問:“我看起來是那麼饑渴的人嗎?”
南乙明顯感覺自己心跳加快了,但他不想上秦一隅的當,於是掐住秦一隅的臉,讓他離自己遠一些,頗有些冷酷地把話題轉移到上一句:“你同不同意?”
被捏住臉的秦一隅乖乖點了頭,“同意。”
循序漸
進是一個男人最好的美德。
秦一隅握住了南乙那隻掐住他臉的手,輕捏了捏。以為是掐得有些痛,南乙鬆了鬆手,沒想到秦一隅直接捉著他手腕向下,將虎口對準了他的脖子。
又是那個迷惑人的紋身,一切的錯位都是從這裡開始的。他能感覺到,秦一隅的喉結在自己的手中上下滾動,是完全鮮活的,清醒的,自願被掌控的。
南乙盯了盯紋身,又抬眼看他,挑了眉:“乾什麼?”
“親我。”秦一隅湊過去,眼睛盯著他嘴唇,用氣聲要求他,“像昨晚一樣。”
說完,他自己已經先吻了上來。隻是一個很輕的吻,但卻勾起更多關於昨晚的記憶,南乙皺著眉,睜大了眼,可下一秒,秦一隅抬起手,將他唯一沒有被蒙蔽的眼也遮住。
然後他輕柔地挑開了唇縫。南乙被迫嘗到了久違的奶油味,這令他在一瞬間想起了上次秦一隅在黑暗中為他過生日的畫麵,火焰照著的他的臉,甜蜜的柿子香氣。
但又不完全相同,這次是草莓的酸,混合淡淡的薄荷味道。
最初他還是有抵抗的,但秦一隅的進攻太過輕柔,沒有了夢中的強勢和逼迫,他幾乎沒有理由去抵抗,理智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漸漸地,舌尖被勾出來,一絲仿佛根本不屬於他的念頭也連帶著被拔出了。像上次那樣,有什麼企圖往外爬,不受他控製。
忽然,他感覺秦一隅的手按到他的腰間,很癢,他本能地想躲,卻被控住了後腦。
“想停……就掐我。”
他簡直在用念咒語的音色和語氣在說話。南乙胡亂地想。
明明手指就摁在他最脆弱的地方,可他根本下不了手。
直到齒尖被舔過,南乙渾身麻了一秒,本能地咬了下去。
血的腥甜湧起,秦一隅吃痛地哼了一聲,退出去低頭捂住了嘴。南乙也立刻鬆了手,想扒開他的手去檢查。
“沒事兒吧?”
“有事兒。”秦一隅含糊著不撒手,“你昨晚都沒咬我。”
能不能彆提昨晚了……
南乙頭都大了。
“你彆碰我牙齒。”他低聲說,“其他都行。”
秦一隅抬起頭:“你那兒是很敏感,我知道。”
“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