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許多秦一隅的樂迷而言,?《惡習》是很特殊的一首歌。
當初,無序角落橫空出世,秦一隅過分出眾的外表在圈內引發了不小的爭議,?尤其是男性搖滾迷,?大多諷刺批判,?認為他華而不實。而在這個普遍崇尚內斂謙遜的社會評價體係裡,秦一隅偏偏就是最不受歡迎的類型,?自我意識旺盛,張狂出格。
發行出道單曲後沒多久,?無落接受樂評采訪,?這則視頻采訪在當時就轉發過萬。其中一個提問,?是詢問秦一隅怎麼看待某樂評機構的低分。
秦一隅回答:“無所謂。”
但提問者不依不饒。
“你是對這個低分抱消極態度,?還是說你根本不在乎樂評媒體對你的評價?”
後來秦一隅明顯煩了,?當著鏡頭的麵拿出手機,低頭輸入了什麼。
一分鐘後,他舉起手機,?打開揚聲器,?麵帶微笑,?用非常大的音量播放了一則耳科專科醫院廣告。
采訪者當時都呆愣住,?過了好一會兒才從震驚中恢複。
“你是用這種方式回應那個打低分的樂評機構嗎?”他問。
“算是吧。”秦一隅兩手撐在身後,?嬉皮笑臉地揚了揚下巴,?“還有你。”
這條采訪視頻的評論兩極分化,點讚最高的兩條,?一條把秦一隅批得一無是處,另一條則極儘讚美。這仿佛是一個預兆,?這種極端的爭議貫穿了秦一隅短暫又精彩的音樂生涯。
媒體致力於將他打造成一個符號化的形象,?極力地用“過譽”和“出格”這樣的標簽釘住他,?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秦一隅寫的歌都得不到專業機構公正的評價。直到後來他離隊,樂評人們才忽然集體緬懷起曾經由秦一隅統治的無序角落。
《謝謝你欣賞我的惡習》,就是秦一隅為他們寫的,在某一次演出的後台,隻花了十五分鐘。
這首歌後來也成為無落粉最喜歡的安可曲,但live次數並不多,秦一隅隻唱過三次。
首唱是作為驚喜曲目出現在一巡的第三場,石家莊站。
那也是南乙人生中第一次看他的演出。
那時候的秦一隅手和脖子上還沒有紋身,還是個沒牽掛的小少爺,那天的livehouse空調壞了,他頭發炸得跟小獅子似的,唱到這首脫了上衣,全場都在尖叫。南乙淹沒在尖叫聲中,安靜得格格不入。
台上的秦一隅蹦蹦跳跳,搖頭晃腦,精力旺盛得可怕,唱腔懶懶的,時不時冒出些神經質的尾音,瘋瘋癲癲,態度擺爛,唱[對對對對我就這樣]這一句時,不斷點頭。再抬頭時,大家驚訝地發現,秦一隅嘴角流血了。
前排的樂迷在台下高聲驚呼,秦一隅聽不清,邊唱邊往舞台邊緣去,最後乾脆坐了下來,才意識到她們喊的是“流血”,伸手摸了摸,還真是紅的。
當時的話筒裡傳出相當響亮的一聲“操”。
那時候他剛打完唇釘不久,還沒恢複好,血直接淌到下巴。不過下
【娛樂頭條蜚短流長】
隻是這首歌實在太“秦一隅”了,是他的經曆和個人風格的極致縮影。
哪怕當時的他沒有誇張的妝造,沒有修煉進化的唱功,就站在最普通的小場子裡,渾身上下唯一的裝飾就是嘴唇上亮亮的一個小點兒。
可那種用極度自戀的表述方式所進行的自我挖苦,是渾然天成的,換誰來唱,都顯得做作。
恒星時刻的觀戰房間格外安靜,秦一隅至少從頭到尾麵帶微笑,其他三人一個比一個嚴肅。和他們的沉默截然相反的,就是彈幕,激進得堪比世界大戰。
他們氣得不是無落唱以前的秦一隅寫的歌,而是認為他們故意選這首歌來諷刺秦一隅。
但當事人相當鬆弛,甚至還趴在桌上勸架,“哎,朋友們,火氣彆太大,一會兒給咱直播間炸了。”
嚴霽也跟著打圓場:“我記得這首歌當年還入選了國搖吉他solo的top10?”
“有嗎?忘了。”秦一隅笑著說。
南乙記得很清楚,因為在現場時,他就曾經被那段極儘炫技的吉他solo震撼過。當時的秦一隅叼著吉他撥片,先是來了一段速度極快的點弦,然後加上撥片混撥,短短一分鐘不到的solo,幾乎集結了所有他擅長的技巧,貢獻了無落時期最技術流的solo。
隻是因為不久前他被評價為太過“炫技”。
結束之後,他就將手裡的撥片往人群中一扔,頗有一種“我就炫了,怎麼樣吧”的態度。
那枚凝聚著秦一隅最濃烈個人色彩的撥片,如今懸掛在南乙的胸前。
而現在的秦一隅,可以坐在椅子上,看著反目的隊友演出這首他自嘲的歌,給出中肯的肯定。
“你還彆說,這段solo殷律彈得挺好的,這段銜接改編很妙,旋律方麵是真的很有天賦。”
南乙冷漠得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地望著舞台。公平地講,梁越這一場的狀態很好,本來就有一把好嗓子,金屬芯,開場的低音沉穩,高音處理得幾乎是教科書級彆,幾乎沒什麼瑕疵。表現出來的瘋勁兒也足夠,對他個人而言是極大的突破。
現場反饋也非常好,樂迷狂熱地跳著、舞著,瘋狂地甩頭。這首歌本就適合
現場,鼓點激烈,朋克味十足,加上殷律神來之筆的電吉他,拋開場外因素,是值得高分的。
但他總會想到過去的秦一隅,他甚至能記得起他唱每一句時搞怪的動作。
【諸多惡習多謝各位欣賞】
【天下大亂全因我做榜樣】
他會鞠躬,會敬禮,滿舞台亂走,甚至大笑。
【愛我應當?歡迎模仿】
這句歌詞由無落後來的主唱唱出來,反倒有種黑色幽默的味道了。
在無落大刀闊斧的改編之下,南乙期待的一個頗具喜劇性的橋段被鼓手solo替代了。那處在最後一句歌詞之前,是一句有些嘈雜的錄音作為突然的break。
據秦一隅後來在talk環節說的,那是他媽媽的姐們兒第一次見到剛生下來的他時說的話,是從錄像裡采下來的。
線上音源沒有,後來他看了其他場的視頻,發現也沒有,才知道是首唱那場的特彆彩蛋。
秦一隅正聽著,南乙忽然靠了過來,難得地主動湊近他耳邊。
他的聲音很低,也沒什麼感情起伏,明明是在那個阿姨嘴裡是很好笑的一句評價,可被南乙複述出來,卻完全變了一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