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明白一點的人,都能聽出他這是讓江寒自曝身份任務的意思。江寒也不掖著藏著:“不錯,除了想要你們手裡的一個人,我跟過來確實還想聽聽,你們的任務到底是什麼。”
顧青不易察覺地冷笑了下:“其實該說的,小灰姑娘剛才都已經說了。江公子何妨說說你要的到底是什麼人——要當真是什麼無關緊要之人,我就當還江公子一個護送之情送給江公子也罷。”
“顧將軍這是反悔了?不想和我合作了?不過我卻不會輕易改變作出的決定。”江寒說,“我要的人無非就是寧王而已,但我現在覺得,寧王跟著你們,似乎還更有趣。”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們二人之間的劍拔弩張,但為什麼要劍拔弩張,大家就很莫名其妙了。
江寒要合作,顧青也不好公報私仇,非把江寒攆走,隻好捏著鼻子和他繼續和平相處。
“四隊人馬,每隊都有不同的任務,據我們現在知道的,就有‘保護皇帝性命’,‘安排皇帝巡街’和‘阻止恐怖襲擊’。這三個任務,應該都對應著不同的敵對任務,據我之前的推測,除了‘刺客’之外,另還有一隊是‘假意投奔實則行刺’的江湖匪幫。現在,匪幫沒有出現,反倒多出了隊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的‘恐怖分子’。”顧青將話頭再次拋向江寒,“江公子,你要寧王,到底是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我是西胤武士,寧王勾結西胤意圖篡位,許了西胤大把的好處,我當然是要保護寧王。”江寒微微挑起嘴角,“還有一隊人,是寧王自己的人,他們的目的就是讓寧王在這一趟中徹底取代了皇帝。而徹底取代皇帝的辦法,就是由寧王來巡街,你說這個遊戲可笑不可笑?”
然而,不等顧青回答,粱琰就沉著臉說道:“所以,我們的對手其實不是刺客,而是一支想讓寧王取代皇帝巡街的隊伍。”
江寒的笑容中帶著一絲惡意:“不錯,這個遊戲中,除了和自己任務衝突的對手,誰都可以是敵人,也誰都可以是朋友。你再想想,任務介紹除了讓你保證是神武帝本人安撫州官百姓,真的還有彆的要求嗎?是皇帝死不得?還是樨木鎮燒不得?”
真正需要皇帝活到遊戲結束的,從來就隻有可憐兮兮不受信任的九頭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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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煽動性上來講,江寒徹底地打敗了一直肩挑大梁的顧青。
顧青分析戰況,往往分析得人鴉雀無聲,明明在問大家的意見,卻總成了他自己的一言堂。
江寒卻不一樣了。他一句“誰都可以是敵人,誰都可以是朋友”的話說出,不過多久底下就炸開了鍋。
本來一點思路都沒有的人,也仿佛成了入行多年的潛伏專家,嘴巴一張,三十六計能一口氣使上個七七八八。
什麼“捕快勾結寧王逆黨,一起對付縱火犯”,什麼“護衛勾結刺客,反間刺客和寧王逆黨”,什麼“九頭幫和捕快佯鬨不和,騙取縱火犯信任”,簡直就是“奇招妙計”層出不窮。
顧青聽了半天,聽得腦袋有鬥大,終於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說道:“江公子所言,雖不至於懷有惡意,但是,以為憑‘任務不完全衝突’就能和彆隊結為盟友,獲取對方的信任,未必也太天真了點。我隻想請問諸位,如果一隊刺客過來和你們結盟,你們會放心把自己的秘密交給他?”
江寒也是寸步不讓:“如果你手裡有對方想要的東西,秘密也不是不可以講價。”
“對,我們手上有皇帝,有寧王。無論是助寧王篡位的叛黨,是假意投奔實則行刺的刺客,還是意在行刺寧王的刺客,都離不開這兩個人。”捕快小隊中立刻就有人附和。
這下,顧青也沒有辦法了。一個充滿結盟、背叛和離間的情節,永遠比老老實實地分析調查更有賣相。
半個小時後,一支由捕快、護衛和土匪組成的六人小隊,押著一身布衣的寧王從船塢出發,沿著易河劃到離城最近的地方,然後小心翼翼地向城門附近的一家客棧走去。
此時此刻,已經快到寅時,是晝夜更替,一天當中最為靜謐的時候。
店小二睜著惺忪的睡眼,點著一支隻能照亮半張臉的蠟燭,一臉不情願地給幾名客官開了房。
房中,幾名還活在早上的參賽選手毫無睡意,也毫無身處寅夜時分的自知之明,自以為很小聲地溜到一間最大的上房中,窸窸窣窣地開始說話。唯一在睡覺的,隻有真正生活在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