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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如此,不過這個開拓工程動輒數萬乾金。”柳遠睿靜下心來,也是有些疑慮不已,“我可是聽說,最近些年王氏……”
王氏這些年來,每況日下,哪來那麼多資金?
“遠睿莫要擔心。”王守哲淡定自若道,“愚兄對此已有安排。”
柳遠睿表情一滯,這是擔不擔心的問題嗎?我這是好奇啊……不過,他終究知禮節懂規矩,當即也是閉口不談。
王守哲當然十分清楚,他與柳氏千金的婚約對王氏眾人來說,那是提士氣激勵人心的事情,畢竟柳氏頗為強盛,可以讓王氏有所依靠。
便是連家族長老們,也都抱著這種心態。
但是對於柳氏來說,堂堂嫡長女千金,要嫁給沒落家族的子弟,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怨言和情緒的。隻是這門親事是由雙方老祖宗定下來的,後輩們自然不好反對。
也是由此,王守哲對這門親事相當淡定,即沒有歡欣鼓舞,也沒有傲嬌排斥。王氏要真正強大,可不是靠攀高枝,抱大腿就能夠強大的。
哪怕他明知道柳氏的後輩們,心中必然會有些埋怨不爽,也是表示非常理解。畢竟從表麵上看,王氏與柳氏相差太大了,換作他自然也會覺得如此下嫁而不爽。
“咦?守哲哥哥,那邊來了好多人。”柳若蕾頗為眼尖,透過馬車的窗戶,看到遠處正有一撥人往這邊趕來。
而且在那撥人身後,遠遠地,還有一群群人往這邊過來。
“那些啊,都是咱們平安鎮的平民。”王守哲笑著說,“想必,都是聽到了我王氏的募工消息,前來響應的。”
“這麼多人前來應募?”柳遠睿吃驚不已,“守哲兄,你們王氏是開了多高的工價?停一下車,我想看看。”
他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吊起,這個清淤填土的工程本就是龐大的工程,若是再提高工價的話,那耗資未免太大了,王氏如何負擔得起?
既然柳遠睿要看,王守哲自不會阻止,吩咐王老實停下車。其餘家將,也都紛紛停下,護衛在馬車周圍。
如此氣勢,自然讓那些平民們不敢過來,隻能遠遠繞開,向工棚集結過去。
“大家不要擠,一個個來報名。”兩個十四五歲,模樣尚有些稚嫩的大男孩,維護著秩序,“我們王氏以工代賑,報酬優渥,隻要肯做事,保證諸位全家都能吃得上飯。”
“來來來,到這裡來登記。我王氏用工,包吃包住。”又有兩個小女孩,分彆搬了桌椅,開始給應募者登記造冊,“十六歲至四十歲青壯勞力每月工價為半擔陳米,健婦每月領陳米20斤,十二歲至十六歲少年,每月領20斤。”
兩個小女孩,都是口齒清楚,手腳麻利地給人登記造冊。仿佛是一個個解釋太麻煩,索性找了個機靈旁係小夥子,在一旁將這番話重複一百遍啊一百遍。
至於豎一塊廣告牌什麼的,兩個姑娘還沒那麼傻,絕大部分佃農和自耕農,基本都是不認字。
這幾個年輕人,自然就是王守哲的弟弟妹妹們。家族中如此大事,王守哲可不想讓他們都閒著,一起參與進來,有助於鍛煉他們。
無論是啟動大工程,以及以工代賑等事件,都會有助於塑造他們對家族的榮譽感,以及正確的世界觀。
“你,名字,籍貫,戶籍文書帶了嗎?”便是連王珞秋這個未來要“屠神滅佛”的主,此時都是一臉認真地在做事,登記著每一個前來應募者。
不過,她的目光銳利嚴肅,仿佛在審視著一個個應募者,一副本姑娘堅決不放過半個居心不良者的架勢。
“小人叫歐陽狗剩,平安鎮柳子溝村村民。”一個麵黃肌瘦的小夥子,顫巍巍地遞出了戶籍文書。
“你才十五歲?隻能算半工,每月按20斤陳米計算。”王珞秋說道。
“啊,姑娘。”歐陽狗剩一臉失望,哀求道,“你看看我身體很強壯,是乾慣苦活的,能不能按照半擔算啊。我家裡的娘親,已經兩天沒米粒下肚了。”
“不行,規矩就是規矩。”王珞秋雖然小,卻很有原則道,“不過,我們這裡是包吃包住的。我還可以給你預支20斤陳米,保管餓不死你娘親。”
“多謝,多謝姑娘。”歐陽狗剩連連拜謝,歡喜地眼淚都落下了。
“拿上這兩塊竹牌,可領20斤陳糧。”王珞秋給了他兩塊牌子,“記住,你從今天開始就要出工的,下工後再領糧食。還有,給本姑娘爭氣一點,好好做事,你要是真表現好,本小姐給你記全工。”
“是,小人一定不偷懶。”歐陽狗剩拿著兩塊竹牌,仿佛就像是拿了兩條命般珍惜。
“拿著這塊工牌,那邊有粥棚,憑工牌可以免費喝粥。”王珞秋登記好工牌後,一臉嚴肅抬手趕人,“去吧,彆耽擱本小姐做事。下一個,姓名,籍貫,年齡!”
歐陽狗剩拿著工牌和兩塊領米的竹牌,千恩萬謝地離去。
王珞秋風格十分麻溜,從不拖泥帶水,往往三兩下就搞定一個。
“王珞靜,你磨磨唧唧地在做什麼?做事能不能用點心。”王珞秋回頭一瞅,好懸沒氣死過去,她都已經搞定五個了,王珞靜卻還在和第二個應募者糾纏不休。
看不下去了,她直接走過去,瞅了一眼那個長得白白淨淨的年輕男子,拿出他的籍貫文書一瞅“讀書人?”
“小生正是。”那年輕男子微微頷首,頗有一些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