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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定族說罷。
便將物證都呈給了鎮守使雷陽秋,並說道“那些人證,屬下已全員控製,大人若有疑惑可再度提審。”隨後便恭敬地垂手站立一旁。
鎮守使雷陽秋,出身於天人雷氏直脈弟子。從小表現優異,被當作精英培養。
他自晉升靈台境後,被家族安排鎮守平安鎮,已有十餘年了。自然是見多識廣,經驗豐沛。
時至此時,他哪裡還不知道自己落入了一個圈套之中。
隻不過雷陽秋身為鎮守使,職責所在,他查看了一番證供與王定族的定案陳詞。證據鏈完整,且陳詞條理清晰毫無疏漏,可見副鎮守使王定族辦理此案時的“用心良苦”。
雷陽秋收起證據與陳詞,目光中露出些許“和藹”“定族老弟,你是一個人才,天賦才情也並不遜色於本鎮守使。”
王定族拱手行禮“大人謬讚,定族愧不敢當。”
“隻可惜,你出身自衰敗的末流家族,能得到的支持著實有限。”雷陽秋背負著雙手,感慨道,“四十五歲,煉氣境八層,著實太可惜了。你若出身我雷氏之中,必然會受到重點培養,靈台之路也並無不可。”
王定族沉默,麵無表情而沒有接茬。
“定族老弟,你真要為了如此家族,與我做對?”雷陽秋的目光瞬間威嚴如炬,審視著王定族,“你可知後果?”
王定族麵對如此壓力,依舊穩如山嶽,拱手沉聲道“雷鎮守使大人,屬下乃是平安鎮副鎮守使,蒙受大乾無上昌隆帝之恩,自然當儘忠職責,鎮守安撫一方。此案證據確鑿,還請大人下令提訊人犯,當場以正國法,儆效尤。”
“好,好,好!定族老弟果然是一心為國,乃吾等官武之楷模。”雷陽秋怒極而笑,“這卷宗本鎮守使收下了,回鎮守府後,不日便提審人犯。”
說罷,他準備拂袖離去。
“大人且慢。”王守哲喊了一聲。
雷陽秋停住腳步,眼神不善地盯著王守哲“王族長又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王守哲拱手行禮,“我平安王氏,雖為末流,卻也是大乾在冊的玄武世家。”
“依大乾律法,我玄武世家有守護安民之責,也有協助與監督當地府衙之責任與權力。尤其此案涉及劉氏趙氏兩族血脈族人。因此,大人還是當眾審訊決斷更為妥當,以免平安鎮萬千百姓口中生出是非,玷汙大人官譽名聲。”
“當眾審訊,當眾審訊。”
外圍一些圍觀群眾中,開始有人帶節奏了起來,“這幾樁滅門案,涉及到高高在上的玄武世家,誰能保證,鎮守使不會徇私舞弊?”
“是啊是啊,劉氏趙氏手眼遮天,隻要給他們時間,肯定能消滅證據,扭轉乾坤。”
“若真如此,那些枉死之人,豈非沒有昭雪之日了?”
“唉,小夥子,你終究還是太年輕了。不知這世道險惡,人心凶險。此等事情,以前還發生的少嗎?誰見劉氏趙氏,少了半根毫毛的?”
一波一波的節奏被帶起,其中推波助瀾者,自然是王守哲早就安排進去的人手。
先前趙氏劉氏,也曾安排了些人在群眾之中,但若論起利用輿論來推波助瀾,架秧子起哄等手段。誰能比得上王守哲“見多識廣”?
上輩子在網絡上,見識過無數類似的手段和技巧。劉趙兩氏起哄帶節奏的手段,不過是小兒科而已。
“大家放心,雷鎮守使一定會給我們一個交代。”
“大家要相信鎮守使大人,他可是天人家族的貴人。”
民意沸騰!
雷陽秋已經被架起來了,他目光陰沉如水地盯著王守哲,低聲道“王族長,你年紀輕輕,當真是好手段。如此對立,真的合適嗎?”
“大人說的這是哪裡話?”王守哲瞥了一眼劉趙兩氏,隨即又肅然道,“王某身為世家族長,而平安一隅又是家中老祖宗性命守護之地,於孝於忠,於理於責,督查此案都是義不容辭。當然,平安鎮終究以大人為馬首是瞻,大人真要有什麼顧忌,也可以選擇回府再辦。”
有顧忌?回府再辦?
雷陽秋此時殺人的心思都有了,事情已經被你王守哲推波助瀾到此等地步了,他若再堅持回府查辦,以這王守哲展現出來的手段,怕是會利用此事大做文章。
一旦事情鬨大了,他雷陽秋這鎮守使怕是要做到頭了,回頭家族也會對他責難,甚至是冷雪區區一個小地方鎮守使都做不好,如何還能委以重任?
出身天人世家有好處,自然也有壞處。壞處便是競爭者眾多,偌大的天人世家,不缺培養靈台境的資源,也不缺走靈台之路的人才。
一念至此,雷陽秋頓即臉色肅然起來,義正辭嚴地對王守哲批評道“王族長這是什麼話?本鎮守使上奉國主之恩鎮守一隅,衣食俸祿都是來自萬千平民之供養,理當替民申冤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