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他勢單力薄,最終還是被打斷了雙手雙腿,遭到了生擒。
時至此時,金沙灘這一仗,終於落下了帷幕。
而身為官麵上的人物,巡防三營的營長周振武一臉凝重道“此戰雖然結束,可後期還有不少工作要做。天人皇甫氏有沒有參與進來,誰也不能斷定,但是那前馬皇甫氏恐怕脫不了乾係。我需要將一切如實稟報城守大人,最終決定如何處置,還得看城守大人的意思。”
說罷,他朝眾人一拱手“諸位,周某先行一步,處理後續事務去了。”
……
幾乎是與此同時。
發財賭坊。
夜色已深,賭坊終於關門打烊,結束了一天的營業。
三樓,一間戒備森嚴的房間內,黃大掌櫃正躺在太師椅中,在兩位妖嬈侍女的服侍下悠然自得地吞雲吐霧,表情相當享受。
“黃大掌櫃。”丁有德一臉諂媚地替他卷了根葉子煙,小心翼翼地替他點上,“您老人家真是料事如神。王宗衛那小子果然沒膽子報訊,這幾天乖得不得了。”
黃大掌櫃淡定地抽了口葉子煙,眼簾半開半合,一臉悠然。
類似這樣的事情,他已經乾過不止一次了,自然不會跟丁有德一樣這麼容易激動。
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氣,細細品味著葉子煙的味道,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你這次的差事辦的不錯。以後跟著我好好乾,少不了你的好處。”
說罷,他擺了擺手。
旁邊的妖嬈侍女當即端來了一個托盤,上麵整整齊齊地碼著兩紮乾金。乾金可以一百個為一紮,兩紮就是足足兩百乾金。
丁有德頓時樂得眉開眼笑,連忙恭敬地接過,沒口子地點頭哈腰,恭維起來。
彆看他每天經手的錢財很多,但那都是賭坊的錢,真正能到他手的錢其實根本沒有多少。這兩百乾金,對他來說已經是很大一筆錢了。
兩人正說著,驀地,賭坊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一隊身穿巡防營甲胄的兵卒,如狼似虎般闖了進來。
“怎麼回事?”
黃大掌櫃察覺不對,帶著人下樓查看,見狀臉色立刻就變了。
“兵爺,有話好好說。這裡麵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丁有德眼神一閃,也連忙迎上去試圖跟兵卒套交情。
然而,那些兵卒卻像是根本沒見到他似的,理都不理他,自顧自地封住了賭坊的前後門,堵住了所有人離開的渠道。
就在這一片混亂之中,門外忽然傳來一片連續的見禮聲。
“統領。”
“參見統領大人!”
黃大掌櫃和丁有德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了過去。
隻聽得一陣極其輕微的腳步聲響起,緊接著,一個氣宇軒昂的人影緩緩出現在了門外。
他看起來是中年模樣,身上穿著一身巡防營的製式軍官鎧甲,神色威嚴,氣度不凡。
門口宮燈的燈光落在他的臉上,照亮了他輪廓分明的側臉。
“王定族!”黃大掌櫃眼神一凝,心中瞬間了然,“你是為了王宗衛來的?”
原來,這門外的軍官,赫然就是平安王氏如今唯一一個在官方體係內發展的族人,“定”字輩老三,王定族。
兩年多前,王定族就已經成功晉升了靈台境。
之後,王守哲就特意耗費不少功夫活動了一番。
王定族自己也很下了一番功夫,帶隊剿滅了好幾撥在長寧衛範圍內活動的散修流竄犯團體,成功獲得提拔,當上了長寧衛巡防二營的統領。
王定族瞟了黃大掌櫃一眼,卻沒搭理他,而是直接下了命令。
“給我搜!”
“你敢?!”黃大掌櫃大怒,一雙三角眼中凶光畢露,“你如此貿然行事,就不怕城守大人怪罪嗎?!”
這發財賭坊可是有城守府乾股的,每年都要給城守大人獻上不菲的孝敬。他就不信,這王定族敢冒著得罪城守大人的風險查抄發財賭坊!
巡防營的兵卒們顯然也清楚這一點,一時間都有些遲疑。
王定族看了黃大掌櫃一眼,冷聲道“本統領收到可靠線報,得知發財賭坊通敵叛國,與陰煞宗有勾連。根據大乾律令,勾結陰煞宗的個人或組織,一經發現必須立刻處理,若有拖延,同樣按照通敵罪處理。如今城守大人不在府中,本將隻得便宜行事,先拿下通敵叛國之人,再向城守大人稟報。”
“什麼?!”
巡防營兵卒們震驚不已。
來之前,王定族怕泄露消息,隻告訴了他們集結的地點,就連要查抄發財賭坊的事情都隻有幾個心腹知道。
此刻,他們也是剛剛得知事情的真相。
黃大掌櫃更是臉色慘白。
陰煞宗的事情即便在皇甫氏內部都是機密,所知者寥寥。賭坊這邊的相關事宜,更是全部由他親自經手,就連他身邊的侍女都不清楚。
除了……
驀地,他心裡咯噔一下,猛地看向身後,卻已經不見了丁有德的身影。
“識時務者為俊傑。黃大掌櫃,對不住了~”
丁有德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偷偷溜到了王定族身邊,正恭敬地朝王定族點頭哈腰,諂媚不已。
“丁有德,你敢?!”黃大掌櫃氣得渾身顫抖,“你彆忘了,你的親娘和兒子還在我們手裡!”
陰煞宗之事事關重大,如果不是他手裡捏著丁有德的死穴,又怎麼敢放心讓他經手?
然而,任憑黃大掌櫃再怎麼謹慎,他也不會料到,早在幾個月前,王守哲就已經查清楚了丁有德的底細,專門派人把他的親娘和兒子暗中保護了起來。
如此一來,丁有德豈能不乖乖就範?
黃大掌櫃雖然有靈台境的修為,但在數量過百的巡防營兵卒包圍下也掀不起浪來,更彆提王定族的修為絲毫不弱於他了。
王定族沒有管丁有德和黃大掌櫃之間的糾葛,隻冷冷掃了所有兵卒一眼“還愣著乾什麼?給我搜!”
“是!統領大人!”
巡防營兵卒們轟然應諾,隨即紛紛衝向了賭坊內的各個房間,訓練有素地搜查起來。
丁有德見狀,連忙向王定族諂媚一笑“統領大人,我知道那黃淮安把賬本藏在了哪個房間,我帶你們過去。”
黃大掌櫃聞言氣得眼前一黑,直接一口血吐了出來,這直娘賊,把他還真是出賣的挺徹底。
……
時間匆匆流逝~
這一場由華燁老總主持的夜宴,不知不覺間已經數個時辰過去了。
越到最後皇甫錦環越是有些心神不定,不斷的向外張望,好似在等些什麼。
最終,他湊到了華燁老祖邊上,低聲耳語了幾句。
華燁老祖,簇著眉頭略作思量,他起身道“在下感謝諸位前來捧場夜宴,在下活了將近三百歲。此生彆無他求,隻說咱們長寧衛各大家族,應當齊心協力共創未來。咱們皇甫家族忝為天人世家,必將做好領頭羊的本分,與各大家族共謀發展。”
“老祖說的好。”皇甫德運等一眾人,齊聲叫好起來。
而房佑安與城主大人夏侯弘德互相對望了一眼,均是明白了華燁老祖的意思,便站起身來與華燁老祖客套了兩句。
不管是房佑安還是夏侯弘德,都不是長寧衛的本地人,犯不著在此事上和華燁老祖意見相左。
倒是王守哲和徐安邦等人麵麵相覷。
這華燁老祖牌頭也太大了,彆說他還沒到天人境中期。就算是到了,誰又承認他是領頭羊了?如此做派,把天人雷氏,把其他家族放在了哪裡?
果不其然。
前來捧場的雷氏家主雷陽雨,眉頭都皺了起來。今天的他已經很低調了,就是不想與皇甫家族的矛盾表麵化而已。
卻不想,在夜宴即將散去之時,華燁老祖話裡話外,竟然將皇甫氏抬得如此之高。此時若不在,說話便會讓所有人都以為,這長寧衛就是天人皇甫氏做主,沒有雷氏的地位了。
當即雷氏家族雷陽雨起身笑嗬嗬地說道“華燁老祖,咱們長寧衛開埠五百年,向來是各家乾各家的。您老今天的意思是,準備將貴家族的牧場生意傳授給大家夥嗎?”
華燁老祖眸光一凝,略過一絲不悅之色,不過終究顧念到雷陽雨乃是小輩。
此時皇甫錦環上前道“雷兄此言差矣,老祖的意思是。咱的長寧衛總像以前那般一盤散沙,終究不是個事情。若是雷氏願意出來挑這個擔子,我們也是歡迎的。”元寶小說
雷陽雨皮笑肉不笑道“那就免了,我們雷氏向來奉行管好自己家的事兒。同時,我們也不願意被彆人管著。貴家族若真想做領頭羊,先晉升六品世家再說吧。”
說罷不待對方反駁,雷陽雨便拱了拱手道“諸位,雷某家中上有要事,先行告退。”
他這話一出。
倒是不少人站起身來拱手告辭。
如此一幕,惹得皇甫錦環眼神有些淩厲。
可正在此時,異變陡生。
外麵傳了一陣家丁家長的喧嘩聲,這可是皇甫家族,爾等竟敢擅自亂闖。
以及一些淩厲的爆喝聲,通通給我讓開,否則以勾結邪宗叛逆大乾之罪抓起。
皇甫錦環臉色大變,皺眉怒喝道“何人在外喧嘩?”
他的話音剛落,便有一隊甲胄齊全的士卒凶神惡煞地衝了進來,將主廳團團圍住。
隨之,一位麵色威嚴的將領走了進來。
他甫一進來,便朗聲喝道“長寧衛巡防三營抓捕與陰煞宗勾結叛國的,前馬皇甫氏一眾人,任何人膽敢包庇,阻撓執行公務,通通以同謀罪論處。”
周振武!
此人便是以最快速度,率軍從金沙趕回來的周振武。
今日之功勳,是何等之大,他豈能錯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