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為遠遠不足的情況下,她強行動用“紫霄天雷遁”,本就已經遭受了不小的反噬,五臟肺腑和經脈都受到了嚴重的損傷,這一下妄動玄氣,更是傷上加傷。
過了好一會兒,淤積的鮮血才完全吐乾淨,憋悶的胸口也舒暢不少。
曹幼卿臉色難看地抹掉了嘴角的血漬。
傷勢比她預計得還要嚴重,哪怕她隨身攜帶著療傷聖藥,短時間內也絕難痊愈。甚至,一不留神可能還會傷及根本,留下隱患。
無奈之下,她隻得暫時在海上尋了個無名小島,閉關療傷。
這筆賬她暫且記下了。
等她的傷勢恢複,再去找王瓏煙和王守哲算賬。
……
數日之後。
定浦渡口,王守哲帶著瓏煙老祖,以及族中的幾位重要人物,送走了出使王氏的錢學翰與長老錢景德一行人。
經過數日談判,錢氏與王氏姻親聯盟在彼此諒解的前提下,終於重新達成了一係列的擬定協議。
協議第一條,便是王氏姻親聯盟的幾大產品,錢氏取得隴左郡的銷售權,並隻抽取一成半的利益。至於隴左郡外的銷售,則與錢氏無關。
協議第二條,便是錢氏出資五百萬乾金,以獲取守達商行兩成的股份。並無息借給守達商行一千萬乾金,五年期滿再行歸還。這筆資金僅以用作投資擴大業務麵。
錢氏那邊是滿意而歸。
王守哲這邊,對最終結果也是頗為滿意。
隨著靈禽飛輦逐漸成為各世家出行的首選交通工具,原有的三十架靈禽飛輦就變得捉襟見肘起來。
擴充靈禽飛輦的數量勢在必行。
王守哲給守達商行定下的目標,是在五年之內將靈禽飛輦數量擴大到一百架,其中自有資產的數量不低於二十架。
靈禽飛輦組成的冷鏈係統,高端快遞係統,以及高端出行係統,如今已經漸漸成為了未來發展的大趨勢。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世家意識到了其中蘊含的潛力。
這段時日以來,隴左郡的各大世家之中,就不乏野心勃勃,試圖從這裡麵分一杯羹的。之前璃瑤寄回來的信中,就提到有紫府世家試圖打通沅水上人的關係,把那三十架靈禽飛輦從長寧王氏手裡搶過來。
當然,有璃瑤在,對方的圖謀肯定是失敗了。
但這也給了王守哲提了醒。
長寧王氏也就是占了紫府學宮的便宜,搶占了先機,才能搶先占領市場,如果故步自封,說不定哪天就被超過去了。
彆的不說,那些試圖從紫府學宮那邊尋找突破口的世家之中,必然就有錢氏。
也就是學宮那邊的路走不通,他們才會轉而跟王氏合作。要不然,他們怕是連看都不會多看王氏一眼。
當然,換了大部分人處在錢氏的位置上,都會這麼做,倒也沒什麼可指摘的。
王守哲要做的,就是鞏固住現有的優勢,不給其他世家超過王氏的機會。所以,自有飛輦是必須的,而且數量不能太少。
而這次和錢氏的合作,錢氏也拿出了足夠的誠意,最後雖說稀釋了一部分股份,卻也有了充足的資金可以用來擴充靈禽飛輦,大大推進了守達商行的成長速度。
對王守哲而言,大家一起賺錢遠遠好過於獨吞。
相同的利益會將盟友們牢牢團結在一起。尤其,如今王氏最缺乏的便是一個穩定發展的時間。
族內幾個大天驕要想發育起來需要時間,而在這期間,家族最需要的就是穩定。
為了家族,瓏煙老祖當初徹底放棄了大好前程,放棄了成為天人境的機會。這樣的經曆,他可不希望族中小輩也經曆一遍。
所以,一定要穩。
家族的發展,也不能僅憑一時的意氣用事,王守哲需要綜合考量方方麵麵。
世家之間,隻要沒有血海深仇,就沒有永恒的敵人。
能借此機會,將錢氏初步綁上王氏的戰車,對王氏有百利而無一害。
當然。
目前雙方談攏的,還隻是初步意向。
具體細節,還得雙方坐下來進一步細談,並在學宮和郡守府的見證下簽訂正式協議。
如此,才能從國法製度和聲譽兩個層麵上,限定隴左錢氏和王氏等家族,對協議的履行力度。
為此。
以王守哲為首的守達商行諸位股東,再度一起抵達了郡城,入住在了隴左王氏經營的“高端酒樓”——紫府宮中,與錢氏進行最後的磋商,擬定協議細節。
一切事宜都進行得十分順利。
直至數天後,隴左郡郡王吳殿山遣人送了一份拜帖給王守哲,說是與守哲小友許久未見,頗為想念,請他去郡王府一敘,正好討教一番路亞竿的使用技巧。
這份拜帖一到手,王守哲就知道,討教路亞是假,多半是為了曹幼卿之事而來。
他對此毫不意外。
大乾雖然有律法,卻也逃不出人情世故。先不說郡王吳殿山那是何等級彆的人物,單說王守哲還欠了對方一個人情,此事就容不得他推脫。
當即,王守哲就命人裝了一馬車長寧衛的土特產,依約前去王府拜訪郡王吳殿山。
鎮左王府。
這座王府已經有近千年的曆史了,自建造之初到現在,也不知經曆過了多少次修繕和改建,卻依舊屹立不倒。
跟很多紫府世家相比,王府的建築風格算不上多奢華,卻十分氣派,占地麵積也極為廣袤,其中亭台樓閣,丘陵湖泊皆具。王府中所用陳設更是極為講究,屬於乍一看似乎沒有什麼特彆,細細一看,卻幾乎都是靈木家具,就連廊下懸掛的風鈴都是用靈材打造的。
正是,於細微處見崢嶸。
鎮左王吳殿山畢竟出身皇室,其身後代表的皇家底蘊之深厚,是一般的紫府世家根本無法比擬的。
王守哲的馬車剛到王府門口,就被管家熱情地迎了進去,坐著肩輦從前院正廳經過,徑直去了親近之人才能進入的後院。
後花園中早已擺好了瓜果碗碟,做足了待客的準備。吳殿山熱情地招呼王守哲入座,並與他介紹另外一名客人。
那是一個身穿便服的中年男子,麵目威嚴,身形挺拔,一身的氣度更是沉穩如山,隻是隨便往那裡一站,便有種淵渟嶽峙,如見岱嶽般的威嚴感。
他的眸光在王守哲身上一掃,便仿佛能將他洞察看透一般。
其實不用郡王吳殿山介紹,以王守哲心思之玲瓏,也已經猜出了這位便服男子是誰。
果然,就聽吳殿山說道“守哲小友,老夫與你介紹一下,這位便是咱們隴左郡的定海神針——郡守,太史安康。”
吳殿山的態度十分親熱和藹,仿佛對王守哲頗為親近。
不待王守哲說話,太史安康率先對吳殿山拱手謙遜道“郡王殿下勿要折煞下官。這隴左郡乃是郡王世襲之封地,下官不過是隴左郡的大管家,當不得‘定海神針’四字。”
“哪裡哪裡,這普天之下均受陛下恩澤庇佑,老夫也不過是替陛下分擔一二。”吳殿山說話也是謙遜不已。
兩人這一番對話看似毫無營養,實際上,卻也是大乾國統治結構的一種體現。
隴左郡名義上是郡王封地,實際論權利,卻還是陛下派遣的郡守權力最大。當然,郡守也不能獨斷專行,還是需要受到郡王吳殿山的掣肘和監督。
再加上一個體係外的紫府學宮,三者便達成了一個巧妙的平衡。
不過這些,和王守哲關係不大。
無論是郡守還是郡王,都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同樣的,如今的他也遠沒有資格與他們真正平起平坐。
見兩人說完,他當即便上前,對郡守太史安康行了一禮“七品世家長寧王氏家主守哲,拜見郡守大人。”
“守哲家主免禮。”太史安康和藹地扶住了王守哲,笑道,“本郡早前便聽說過守哲家主大名。都說守哲家主年輕有為,俊朗如玉,未來前途不可限量,今日一見,方知傳言不可輕信。守哲家主這哪裡是年輕有為,分明就是仙人下凡,年輕一代中卓絕無二,令老夫相見恨晚呐~”
這就是大佬嗎?說話這麼好聽!
王守哲一滴冷汗,暗忖大佬真不愧是大佬,郡守大人這說起胡話來,還真是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這要不是他活了兩輩子,見多識廣,還真有可能被他裝口袋裡去。
“郡守大人太客氣了~您的氣度才是器宇軒昂,如淵渟嶽峙,琨玉秋霜。”王守哲滿臉真誠,反手就也是一通馬屁拍上,“守哲一見大人,便覺清陽曜身,和風拂心,心生萬千膜拜之念,更想起了亡父……”
郡守太史安康嘴角一抽。
怪道這王守哲能在短短時間內將長寧王氏經營至斯,光這臉皮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自己這是遇到對手了。
“行了行了!”眼看著王守哲還要繼續滔滔不絕,他連忙阻止了王守哲毫無節操的奉承,正色道,“守哲小友,老夫還是實話實說吧。你可知曹幼卿是什麼人?”
“知道。”
見狀,王守哲也收起了那副“真誠”之態,切換回了原來的表情,一臉正色說道。
“她是一名當眾殺人的暴徒嫌疑犯。守哲曾親眼見到她出手,當真是無法無天,凶狠殘暴,目無國法!大人提起她,是否是已經將她緝拿歸案?如果需要守哲出麵指證,守哲絕無二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