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那電光火石間,王守哲已經想出了數種精妙的應對方案。
然而,每一種方案,都仿佛是在送命。
當即,王守哲神情一黯,拉住了柳若藍的玉手道“娘子,自從你下嫁於我後,就一直在費心費力,替為夫操持好這個家。這些年,真是太辛苦你了。能娶你為妻,是守哲這一生最大的幸運。”
“你胡說什麼呀,孩子們還在呢~”柳若藍嬌嗔著白了他一眼,“莫要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一旁的王璃瑤和王宗安麵麵相覷。
沒想到都過了那麼多年,爹爹的情話水準還停留在他們兒時的水平……
他們都離開父母庇護那麼多年了,還能聽到如此齁甜的情話,真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他們仿佛又回到了父母親的那個小院裡,仍舊在過著時不時聽爹爹講講故事,又或者功課憊懶時被母親拎著棍子滿院子追的日子。
“是是是,娘子說得對。”王守哲鬆開了她的手,深情款款地說,“最近涉及到帝子之爭,域外開拓等諸多雜事,一時分不出心神。等忙完這茬回去後,我一定會多關注一下娘子,多關懷陪伴一下娘子。”
“嗯,夫君你真好,若藍遇到你才是真的幸運。”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小輩同輩長輩們紛紛避散。
王守哲夫婦都成親七十多年了,大家早就已經總結出了一套規律。他們恩愛的時候要遠離,他們打架的時候更要遠離。
因為前者會把人膩到齁死,而後者很容易被牽連進去殃及池魚。
因此,瓏煙老祖帶著珞彤守勇等幾個小輩去一旁傳授起修煉心得起來。王璃瑤姐弟兩個,則拉著珞靜珞秋兩個姑姑,去一旁聊起了學宮和聖地的八卦。
獨留下年紀太小的王安業在一旁無人搭理。
茫然不知所措要去哪裡的他,眼睛耳朵和心靈都在持續不斷地承受著暴擊,沒過一會就變得搖搖欲墜。
最關鍵的是,柳若藍的眼角餘光還不小心瞥到了王安業,當即柳眉一挑著嫌棄道“王安業你杵在這裡做什麼?今天的功課都做完了麼?器靈~器靈出來一下。”
“若藍閣下,有什麼吩咐?”
器靈的態度極其恭敬,畢竟柳若藍可是目前第五號新兵訓練營中畢業考記錄的保持者。而且,她還不是靠著耍無賴拖延時間創造的紀錄,而是憑著她的可怕實力,一路碾壓過去的。
“麻煩你盯安業功課盯緊一點。這孩子最近的功課太拉胯了,幾次測試卷分數僅勉強合格。”柳若藍埋汰著說道,“安業啊,以前你在族學裡可不是這樣子的,是不是最近心散了啊?”
王安業聽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曾祖母,族學裡的功課難度和現在功課是一個級彆的麼?您可不能光看分數的……
“若藍閣下說得對。安業啊,還是姐姐對你太放鬆了,我這裡有幾套模擬卷了解一下。”
“……”
王安業四十五度角仰望著天空,清澈明亮的眼睛裡噙著苦澀的淚,心中滿是悲涼。
以前,身為王氏的小小少族長,總覺得一眼望到頭的日子枯燥乏味,現在可好,現實給予了他沉甸甸的擔子,以及那變幻莫測,不可捉摸的刺激人生。
若是有機會的話,他還是寧願回到那無憂無慮的過去。
王安業被器靈提溜走後,王守哲夫婦總算回到了二人世界。
“娘子,最近日子大家衝關都累了。我上次看到金虎王巢穴附近,靈氣盎然,山秀湖美,不如去結廬小住幾日權當散個心。正好最近在修煉上頗有心得,進展神速,可以與娘子切磋一番。”
“嗯呢。”柳若藍俏臉微紅,眉宇間多了一抹春色,低聲說,“我也許久未曾與夫君印證大道了。都怪人多事兒雜,都鬆懈了呢。”
……
十天之後。
請假出去散心的王守哲夫婦再次回到新兵訓練營。相較於柳若藍的容光煥發,王守哲卻顯得略有些疲憊。
經過這一次短暫的休息,大家都已經恢複到了不錯的狀態。
接下來,就該研究一下怎麼攻克,哦不,是刷爆第八關了。
王宗昌王珞彤等人的修為還隻有天人境一層,第七關就已經是他們的極限,如今有資格挑戰第八關者,實際僅剩下七個人。
但這並不妨礙人員齊聚,觀看這最後一關的戰鬥。畢竟,到了這個級彆,修士的戰鬥已經不僅僅是技巧和玄氣的對拚,還包含著各自對天道法則的領悟,近距離觀看戰鬥過程,運氣好的話,有所領悟也說不定。
就連被抓去做功課的王安業,都被獲準搬來了書桌觀戰。隻不過在戰鬥休整的間隙中,安業還得儘職完成器靈的卷子,日子苦不堪言。
“安業,畢業考打到第八關,我也是從來沒有見過。”器靈興奮地說道,“沒想到咱們第五號新兵營,居然能有機會獲得此等殊榮。也不知道若藍閣下能不能打通關?迄今為止,還沒有人能打通第八關呢。”
“目前全軍第八關的曆史記錄保持者,是出身第一新兵訓練營的特招生吳盼盼小殿下。當年,她以十六歲的稚齡開啟了新兵訓練營畢業考,並一路順風順水打通到了第七關。直至第八關,她堅持了一個時辰後仍處在下風,覺得無法戰勝,便選擇了放棄。否則,以她的實力,雖然無法戰勝,卻還是能堅持很久很久的。”
十六歲……
哪怕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器靈絮叨這事兒了,王安業依舊有一些精神恍惚。
十六歲就達到了天人境!
他今年都已經十一歲了,也就是說,當年那位叫做“吳盼盼”的強者,留下記錄的時候也就比他大了五歲而已。
這天賦,這戰鬥力,究竟得強到什麼程度?神武皇朝時期的怪物實在太變態了。
“安業啊,以後對老婆好一點。”王宗昌在一旁笑著說,“那吳盼盼,說不定是憶蘿小郡主家的先祖。要是小郡主能覺醒出先祖一樣的血脈,咱們王氏都得跟著沾光。”
“安業啊,我聽說憶蘿小郡主長得還挺好看的,血脈覺醒程度也高,還是皇室正宗的蒼龍血脈,倒是和你挺般配的。”一旁的王珞彤也是笑著調侃道,“等過了這茬,我申請調去安北衛去工作,這樣也好幫你就近看著點兒憶蘿。”
王安業臉上笑嗬嗬,心中直翻白眼。這些無聊的長輩們就愛拿他開涮。偏偏他作為小輩,還隻能笑臉以對,真是太糟心了。
再說了,老婆,老婆有什麼好的?尤其那吳憶蘿非但脾氣大,還蠻不講理,就是個惹事兒精。
王安業隻要一想到,等他長大以後,就得和吳憶蘿摟抱在一起睡覺,還得通過親嘴這項無聊活動來生孩子,就一陣頭皮發麻,感覺往後自己的人生也會變得一片慘淡灰暗,毫無生趣。
倘若有得選擇的話,他寧願每天刷器靈小姐姐的基礎學科模擬卷。
王氏眾人這一次都獲得了巨大的好處,因此心情都很不錯,神態也比較放鬆。
“珞靜,好好打,隻需要撐過一個時辰就行。”王守哲囑咐著說,“千萬彆想著打贏,那是不可能的。”
“是,四哥哥,我不會任性的。”
王珞靜乖巧的應了聲,隨後猶若一隻翩躚斑斕的蝴蝶般飄到了訓練場中,態度冷淡道“器靈,開啟第八關。”
第八關開啟!
這一次出現的,是一隻氣息非常可怕的妖魔。
王守哲等人對軍營內的妖魔圖鑒都已經很熟悉,當即認了出來,這種妖魔的血脈,在妖魔中屬於真正的王者,在妖魔內部被成為“魔神一族”。
這種妖魔的數量非常非常非常稀少,但每一個,實力都能成長到極其可怕的地步。總體實力和地位,與人類之中的先天道體一致。
跟大妖魔不同,魔神一族的妖魔反而沒有了猙獰的外形,長相變得跟人類非常接近,唯有那猩紅的雙眸,以及眉心處如血的紋路,透著妖異和不祥。
當然,長相不夠猙獰,並不代表它的實力就不強。
它們生來就能掌握法則的運用,修煉到天人境這一級彆時,已經相當於人類的第七重血脈了,對於法則的運用更是幾乎到了言出法隨的地步,戰鬥力極其強悍,極其可怕。
一旦讓它們成長到極致,便是一尊毀天滅地的魔神。
哪怕眼前這頭魔神一族傀儡還隻有天人境初期,也是絕對不容小覷。
“珞靜閣下注意啊,第八關的妖魔傀儡是各軍營通用的考試素材,全軍上下僅有那麼一隻幼年魔神。還是當年聖皇陛下親自出手抓捕回來,讓匠仙大人煉製的。若是在戰鬥過程中將其徹底損毀,會被判定為破壞神朝財產,取消考核成績和獎勵。”
“不過,也不必因此而束手束腳,隻要不當場打死它,傀儡空間就能將其修複,隻是會耽擱諸位參考者的考試時間。”器靈知道王氏這一眾人中,有柳若藍這等狠角色,不得不預先提醒。
“相當於天人境七重血脈的怪物啊……”王守哲的表情也是格外的凝重,“僅僅是往那裡一站,就已經給了我很大的壓迫感,它純粹的戰鬥力,怕是不低於普通的紫府境初期修士了。”
這種怪物的血脈覺醒程度比大天驕要強很多。就正常而言,大天驕需要晉升到神通境後,血脈覺醒程度才能達到第七重。
不過王氏一眾也有優勢,那就是年齡優勢,以及由此而產生的修為層次上的優勢。
柳若藍,王珞靜等七人中年紀最小的都已經八十多了,修為最差的也在天人境三層,比起初入天人境的幼年魔神來說要高出不少,怎麼說也能抵消掉不少血脈層次上的劣勢。
當然,如果不是這樣,王守哲都不會讓珞靜和珞秋上場。畢竟,雙方在血脈資質上的差距實在太大了,若彼此修為層次一致的話,那就根本不用打了,趁早投降。
正當王守哲思忖間,王珞靜已經與那頭幼年魔神交戰起來。
她很乖巧,很聽話,就純粹是在拖延時間,可以說是嚴格執行了王守哲提前定下的戰略方針。
可以看得出來,即便王珞靜的血脈資質已經達到大天驕乙等中段,還有著天人境三層的修為,手中還有一件空白器靈的神通靈寶,與那幼年魔神的實力卻還是有著不小的差距。
好久好在她並非要戰勝,隻是拖延時間而已。
靠著各種守哲牌的種子植物,外加變幻莫測的幻蝶舞,以及時不時用蠱蟲來拉平一些劣勢,王珞靜雖然還是一直在被那頭幼年魔神壓著打,卻始終在頑強堅持著。
當年那些頂尖的新兵畢業考生,都是心高氣傲的天之驕子,年紀又小,沒有經受過多少挫折,又容易受到輿論的約束,因此不太會臭不要臉的使用無恥戰術拖時間。
可王氏的人不一樣,哪怕被打倒在地,也要想辦法打個滾兒拖個一息時間。他們如今的目的都很明確,隻要能破掉記錄,拿到獎勵就行,什麼麵子裡子都是無所謂的。
因此王珞靜的打法極為取巧,所有的一切行動,都是圍繞著拖時間三個字來進行。可即便如此,大半個時辰後,她依舊漸漸有些支持不住了。
到了一個時辰時,她已經幾次陷入險境,靠著嗑藥和長生樹葉等等手段才勉強堅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