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戰後(二)(2 / 2)

神都錦繡 鐘山布衣 8998 字 9個月前

“如此最好,校尉他日前來,草民定當掃榻以待。”黃守義以最真誠的語氣道。

“那‘洛陽’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馮寶又問。

“那可就太多了……”黃守義似乎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從“明月樓”的酒宴說到“雲鳳樓”的歌舞,又從“龍門山色”說到“金穀園景”……

馮寶聽的是頻頻點首,眼中神彩連連,似乎極為向往。

一番長篇說完,黃守義似乎有些渴了,卻沒在桌上找到水壺,隻好出言相問:“校尉,草民有些口渴,不知……”

“哦,我忘倒水了啊,不好意思了。”馮寶剛要起身,忽然又坐了下來,對著黃守義故作神秘地道:“我這有酒,要不要來點?”

黃守義並非好酒之人,隻是這個年代的酒,度數很低,基本上和水區彆不大,因此他以為馮寶是想喝酒了,所以也就答應下來。他哪知道,馮寶搗鼓出來的白酒,遠不是唐朝的酒可以相比的。

平日裡,馮寶偶爾自己偷著喝,今天和黃守義聊的挺開心,他又覺得,黃守義不是軍隊裡的人,找他喝酒,一定沒事,這才動了喝酒想法,順便也有請人品嘗的意思。

黃守義哪裡喝過這麼烈的酒,一口酒下肚,渾身發熱,胸中就跟有團火一樣,再喝一口,感覺渾身上下的寒氣都消失了,通體都覺得舒爽。

“好酒啊!”黃守義由衷地讚出聲來。

“真的是好酒?”馮寶還有些不信地問。

黃守義道:“草民平生喝過無數種酒,可以這麼說吧,彆的酒和這酒比起來,就跟水一樣。”

“有這麼好嗎?”馮寶還是有點不自信,輕輕嘀咕了一句。

“當然!”黃守義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道:“如果還有人拿的出更好的酒來,草民這條命,隨時都可以拿走。”

不管黃守義說的是真是假,馮寶倒是真的非常高興,他又從床邊一個包袱裡,拿出些自製的“風乾牛肉”,招呼黃守義邊喝邊聊,一老一少兩個人,就這麼著成了“好朋友”。

酒還沒喝光,人都醉倒了,一個倒在床上,一個扒在桌子上,呼嚕聲,此起彼伏……

石子見到這一幕,也不知道怎麼弄是好,乾脆當作沒看見,一個人跑軍營睡去了。

喝酒,算得上是人和人之間,交流的一種方式,這一頓酒喝的結果就是,馮寶看見黃守義,直接就稱其“老黃”,黃守義則會在無人的時候,稱馮寶為“小寶”,他們倆都隻隱約記得,好象喝酒的時候,就是這麼叫的。

又過幾天,謝岩沒回來,林運卻回來了,同時他還帶了一個什麼“都督府”的校尉和二十名“大都督”的親兵。

他們在堡中隻休息了半天,又馬不停蹄地前往“安勝關”,他們去乾什麼,馮寶沒問,但是他明白,謝岩應該就快回來了。

幾天後,謝岩和林運帶著大批物資返回“武平堡”,可奇怪地是,“都督府”的人卻邊堡門都沒進就直接北上了。

馮寶不關心那些人的去向,他隻關心地問起一件事:“怎麼回來的人似乎少了?”

謝岩告訴他:“‘都督府’決定,‘安勝關’不可放棄,隻好留下三百人守衛。”

馮寶沒問下去了,而是把“老黃”介紹給了謝岩,還加了一句:“他人不錯的。”

當天,謝岩非常忙,沒有時間和機會和黃守義談生意上的事,直到第二天,才派人去請黃守義來到“議事房”中,算是正式的見麵吧。

一見麵,謝岩就直接說道:“黃掌櫃,堡中物資的情況,你也大概都看到了,我想將這些物資全部出手,你以為呢?”

黃守義事先做過準備,此時從容應對道:“糧食、衣物、馬匹、牛羊還有鹽都沒有問題,價格可按照本月同行交易價格走,不知校尉意下如何?”

同行交易價格一般而言,比大宗交易價格略高一些,可以說,黃守義是誠意十足。

謝岩卻並無表示,他用食指輕輕地敲擊桌麵,似乎在思考。

黃守義也不著急,他不認為還有人能夠給出更高的價格來。

半晌之後,還是謝岩主動說道:“黃掌櫃報的價格,的確很優厚,隻是我以為,這生意還可以換一種做法。”

黃守義有些不明白“換一種做法”的意思,也就沒接話,而是等謝岩繼續說下去。

“我覺得,糧食價格需要提高三成,鹽和牛羊,包括馬匹我們不賣,但是可以賣給黃掌櫃十萬套帽子和圍脖,外加十萬斤精鐵,至於價格方麵嗎,帽子和圍脖按布價提高兩成,精鐵按同行價走就可以了。”謝岩給出自己的答案。

“精鐵?”黃守義忍不住驚叫出來。

這個年代,可以打造兵器和盔甲的精鐵,朝廷是嚴格管製的,以至市麵上老百姓能夠買到的菜刀和農具,因為用的原材料都是生鐵,所以質量非常差,往往需要花大價錢從私人鐵鋪購買質量更好的,而私人鐵鋪,其實也隻是把生鐵重新回爐,重新鍛打而已,遠不如真正的精鐵。

謝岩一口氣報出賣十萬斤精鐵,著實把黃守義嚇倒了,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從哪裡來的十萬斤精鐵,先彆說有沒有,就是有,他也不敢買啊。

看著黃守義冷汗直冒的樣子,謝岩不禁笑了起來,然後說:“黃掌櫃不必驚慌,你在堡中多日,應該也看到了,軍中繳獲以軍械數量最為眾多,那些東西,我大唐軍隊自然用不著,可是也不能扔了不是?”

這回黃守義聽懂了,原來是要把繳獲重新回爐啊,這在大唐可是合法的,隻要軍中給出文書即可。

黃守義定了定神,臉色也恢複了正常,重新考慮了一下謝岩提出的要求,又道:“眼下冬季將過,帽子和圍脖怕是要等到下一個冬季才可售賣,中間需要存放大半年,所以,這價格能不能讓些?”

謝岩又笑了,說道:“黃掌櫃說的很對,可是掌櫃的卻忘了,我可是按布價提高三成,況且,我還需要時間生產,真正交貨也得過幾月,掌櫃的怕是用不著存放多久吧。”

“這——”黃掌櫃不好意思地道:“小人確實疏忽了,還請校尉不要見怪才是,至於價格嘛,就按校尉意思辦好了。”

謝岩道;“那好,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校尉請說。”

“這筆生意總數不小,黃掌櫃怕是不可能有這麼多現錢吧,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在‘長安’或者‘洛陽’拿錢,貨在這裡交付。”謝岩說了他心中最要緊的一件事。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是公認的行商準則,謝岩提出這麼一個交易方式,黃守義就是打破頭也想不到啊,幾萬貫啊,那可是一筆巨款,眼前這位年輕的校場,就這麼放心?

黃守義不得不問出心中疑慮道:“校尉就不擔心?”

“有什麼好擔心的,不管是你黃掌櫃,或是你背後的主家,到時若是拿不出錢來,恐怕無人可以麵對一群身經百戰的府兵吧?即使事情鬨大了,陛下想來也不會放任自己的子民讓人給騙了不是。”謝岩很輕鬆地說,一幅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黃守義非常佩服謝岩的膽量,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非常對,沒有哪一家,哪怕是豪門望族,也不敢在這件事情上做手腳,誰敢做,誰就是身死族滅的下場。

因此,黃守義急忙說道:“校尉放心,小人願以身家性命擔保,決不會出半點差錯。”

“好啦,你老人家的命還是留著吧,生意就按我們說的辦,你呢,回去後就去準備文書,然後帶人來拉物資,這事就算定了。”

謝岩最後不忘還加了一句:“要是我想起來還有什麼賣的,到時候再找你,總之是要合作愉快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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