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一貫……”
“我出五百文……”
一時間,馮寶那裡是人頭攢動,其麵前桌上罐子裡,很快裝滿了錢,馮寶一臉激動的,拿著炭筆和紙,在那不停的寫,嘴裡還不停說:“要買趕快啊,開始就不能買了啊。”
雷火和劉愣子本來是不打算參與“拔河”,可是一聽台下開了賭局,兩個人的好勝心瞬間被激發,幾乎同一時刻將本方最前之人攆走,換成自己。
隨著一聲“開始!”,二十名大力士齊齊發出一聲暴喝,麻繩立刻變得筆直。
緊跟著,台下眾軍以最快的速度分成兩拔,一拔高喊:“突擊隊,加油!”,另一拔高呼:“敢死隊,加油!”
呐喊聲中,加油聲裡,麻繩上的紅布一會左,一會右的呈來回拉鋸形式,往往是一方“加油聲”大,一方就優勢大一點,很快眾軍都發現了這個“秘密”,“加油”的聲音更大了。
台下的觀眾叫得是聲嘶力竭,台下的大力士們拚得是臉紅脖子粗,一個個憋著氣,瞪眼盯著對方,大有一口氣把對方拉過來的意思。
這是男人的遊戲,體現出男人的力量與陽剛之美。甭管文官還是武將,在這個時候,為自己的隊伍“加油、呐喊”,才是最應該的事。
紅布似乎不動了,這是雙方力量均等的表現,同時也是雙方積蓄力量的體現。
總會有人堅持不住的,總會有一個最終結果的!每個人都深深明白這一點。
豆大的汗珠一粒粒往地麵上落,落在腳麵上,落在平台上。雷火和劉愣子都意識到,再不分出勝負,等汗水多了以後,就會打滑,就會出現意外,他們兩個無一例外地作出相同選擇——傾儘全力一搏!
“嗨!——”雷火猛然大吼一聲,幾乎就在同時,劉愣子大喝一聲:“開!——”
雙方隊員得到訊號,同時發力,力量太大了,大到謝岩都懷疑是不是會把麻繩拉斷。
好在,繩子沒事,“突擊隊”這邊,卻有事了。
如雷火和劉愣子想的那樣,汗水落在台上,慢慢地有少部分流入一些隊員的鞋底之下,在發力並堅持的過程中時,突擊隊這邊,有名隊員忽然感覺腳底一滑,人立刻就使不上勁了。
雙方本就勢均力敵,突然間對方少了一個人,平衡立刻就被打破,隻見“敢死隊”隊員們後退一步,紅布終於來到本方線後,而“突擊隊”那邊,有人摔倒在地,有人被繩子拖著前移,劉愣子更是被直接拉進“敢死隊”這邊。
“好——我們贏了!”這是“敢死隊”的支持者們在大聲歡呼。
“唉——”這是“突擊隊”的支持者在一聲長歎。
當謝岩宣布,“敢死隊”獲勝時,台下響起更熱烈的歡呼聲。
雷火帶著隊員紅光滿麵的走下台,馬上就有一群人圍上來,說的、笑的,什麼樣的都有,最多的卻是敬酒。
劉愣子他們卻是一個個垂頭喪氣的下台,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馮寶輸了錢,卻比贏錢還開心,他跑到劉愣子這邊,笑著道:“不高興?沒什麼的,遊戲嘛,來!我敬你們一碗。”說著,順手從桌上拿起酒碗。
“突擊隊”隊員們本來也隻是心情不佳而已,見馮寶敬酒,二話不說,紛紛各找一碗,一齊飲下。
“再來!”劉愣子烈酒下肚,大發豪氣地叫道。
馮寶也不客氣,叫道:“再來。”
又是一飲而儘。
說是一碗酒,其實不過是淺淺的一點,按後世的標準來說,估計不到一兩,這是馮寶特意囑咐過專門倒酒的人,畢竟他來自後世,知道白酒性烈,喝太多,可是真會傷人的。
即便如此,這樣一口一口持續地喝下去,酒量再好的人,也支持不下去的。
馮寶有些暈乎了,走路也有點踉蹌,意識還有,就是反應有些慢了,忽然他聽到身邊有人好像在唱歌,停下來仔細看看,卻沒發現。
“是幻覺嗎?”馮寶不知道,隻是在這一刹那間,他突然仰天大聲道:“我、要、唱、歌!”
聲音有些大,“驚”到他身邊的人,隻是沒等這些人弄明白是怎麼回事,眾人就看到馮寶仰天高唱:“狼煙起,江山北望,龍旗卷馬長嘶,劍氣如霜;心似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恨欲狂,長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鄉,何惜百死報家國,忍歎惜更無語,血淚滿眶!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我願守土複開疆,威武大唐要讓四方來——賀!”
唱了一遍還不夠,馮寶引吭高歌又唱了一遍。
激昂的歌聲,在夜空中傳遍整個校軍場。
聽到馮寶唱第一句的時候,謝岩臉色大變,他急急往馮寶那兒走過去,人太多,場麵太混亂,等他趕到時,剛好聽到馮寶最後那一句“威武大唐要讓四方來——賀!”他終於安心了不少,他知道馮寶是喝多了,好在腦子還沒糊塗,知道把最後一句改一下,要不然,真是後果堪憂。
等馮寶兩遍唱完,謝岩立即上前,打算扶他回房,哪知道以林運為首的幾名文官,搶在他前麵把馮寶圍了個團團轉,有的說:“校尉的歌實在是太好聽!”
有的則說:“校尉能否把歌中句子再念一遍,也好記下傳世。”
還有的說:“這是何曲,怎的聞所未聞,校尉可還記得曲譜?”
不管這些文官說了什麼,謝岩聽出來了,意思基本都一個,那就是“好”。
謝岩還是想擠進去,他還是有些擔心馮寶,可他往裡才擠一步的時候,忽然發現馮寶衝自己擠了擠眼,他明白了,馮寶沒事了,至少現在是沒事了。
於是他慢慢退出來,掃視了一下周圍,剛好見到石子在一邊,就過去說道:“你從現在開始,好好看著馮校尉,不許他再喝酒了。”
石子很認真的點點頭。
“要是馮校尉堅持喝酒,你務必第一時間來告訴我。”謝岩還是有些不放心,再補充了一句。
石子更加用力的點點頭,意思不言而喻。
謝岩剛一走開,忽見黃守義走過來,本想打個招呼,卻見黃守義直接迎上來問道:“謝校尉,剛剛那首歌可是馮校尉的手筆?”
“啊,好像是吧。”謝岩不曉得怎麼回答是好,含糊應付下。
“了不起!”黃守義讚道:“真看不出來啊,馮校尉年紀輕輕地,卻是文武全才啊。”
“那是,那是”謝岩仍然應付著。
“卻不知,馮校尉可成家否?”黃守義突然問出一句令謝岩怎麼也想不到的話來。
“不曾有家室。”謝岩先是代馮寶回答了一句,而後好奇地問:“黃掌櫃問此話,是何意思?莫非……”
“誤會,謝校尉誤會了。”黃守義連忙解釋道:“草民隻是問問,彆無它意。”
“哦——誤會?”謝岩似信非信地說。
“絕對是誤會!草民隻是問問。”黃守義說完,連忙行禮又道:“校尉請先忙,草民還有事,先告辭了。”
謝岩目送黃守義走開,輕輕地搖了一下頭,他總感覺,黃守義沒說實話,可不論是真是假,似乎都不是壞事,所以他也沒往心裡去。
唐人的娛樂本就少,軍中更是稀罕,雖說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方顯男兒本色,可是漫漫長夜,總不能一直喝酒吧。
萬般無奈之下,謝岩隻能又找出後世的節目來湊趣,什麼“鑽竹竿”、“擊鼓傳花”、“站桌子”等,隻要他能想起來,覺得適合的,都拿出來用。
眾軍哪見過這些好玩的啊,人人參與,樂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