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這一點,韓躍立刻說道:“校尉,我明白了,保證不會再有下次。”
馮寶拍了兩下韓躍後背,示意自己聽到了,然後又移動身體,回到馬車上。
風是越來越大,裹挾著大雪呼嘯而來,令人眼睛都很難睜得開,若不是他們都有整套的防風雪裝備,可以說,此時想要繼續駕車,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他們每個人都清楚,無論如何也要在天黑前趕到驛站,否則如此天氣下,夜裡行路,風險實在太大了。
“停——停——”最先的王三狗連續發出呼喊。
韓躍也跟著一邊大聲呼喊:“停——”一邊將馬勒住,讓車緩緩停下。
“出什麼情況了?”馮寶自己問一聲,然後跳下馬車,先對韓躍道:“你等著,我去前麵看看。”說完,匆匆向前方跑去。
很快,馮寶看到王三狗站在馬車旁邊,隱約好像還有一個人在,待到了近前,才看清,那是一個身穿仆役衣著的人和王三狗在說話。
“出什麼事了?”馮寶走過去問。
“校尉,他們的車在前麵打滑陷入路邊,損壞了一輛,想讓我們捎帶一程。”王三狗道。
馮寶打量了一眼那個仆役,問:“你們是什麼人?”
仆役回話道:“回校尉話,我家主人是‘洛陽市署丞’許光,昨晚,我們同在驛站裡下塌。”
馮寶看不清楚前麵的情況,隻能說:“你家主人呢?讓他過來見我。”
仆役道:“稟校尉,家主人抽不開身啊,車上有女眷,家主需要看護,勞煩校尉能否移步前往,就在前麵。”說著,用手指了一下前方。
馮寶早就看到了,隻是風雪太大,看不清楚罷了。
可正因為看不清楚,馮寶才有些猶豫,萬一要是盜匪,那過去豈不是等於自投羅網啊。
仆役看出來馮寶在猶豫,“撲通”一下跪下道:“校尉,求求你了,幫個忙吧,家主人真是走不開啊。”
“校尉,要不老漢我去看下。”王三狗察覺出馮寶的顧慮,自告奮勇地說道。
馮寶搖了搖頭,示意王三狗不要說話,他接著對那仆役道:“這樣吧,你回去,把你家主人的官憑帶過來。”
仆役一聽,趕緊起身道:“好好,小人馬上就去。”
看著那仆役離開,馮寶對王三狗道:“應該不會錯,估計就是我們中午看到的那兩輛車。”
說完,馮寶衝著後麵大叫道:“韓躍!把車弄到前麵來。”
韓躍的車沒到,那仆役先跑回來了,一見馮寶趕緊取出官憑遞上道:“請校尉過目。”
馮寶打開掃了一眼,又還給仆役,然後對他說:“我先騰出一輛馬車,然後過去,你先去告訴你家主人,把需要上車的人安排好。”
“是是,小人立刻去辦。”仆役說完,再度離開。
“韓躍,把車的東西,搬到王三狗車上來。”馮寶一邊下令,一邊跑過去開始搬。
三人合力,很快便把車上的乾糧和其它吃食都搬到了王三狗車上。
“王三狗,你駕車先過去,然後停下等我們上來。”
“好嘞!”王三狗應了一聲,坐上馬車,策馬緩緩前行。
馮寶先跑回後麵,跟老張頭還有石子說了一下情況後,再回韓躍身邊道:“我們過去。”
他們有兩輛馬車,損壞了一輛,所有女眷們都擠到了另一輛車裡,最後坐到馮寶車上的隻有三個男人,其中還包括那名看起來非常眼熟的官員——“洛陽市署丞”許光。
風雪太大,許光和馮寶僅僅說了幾句客氣話,就被風雪堵了嘴,再想說時,馮寶搖手示意不用了,在他看來,些許“客套”之言,聽不聽都是一樣的。
緊趕慢趕,總算在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前,平安到達驛站。
和上一個驛站一樣,這個驛站裡,今晚同樣僅有他們兩拔人入住。
馮寶剛安頓下來,下午遇見的仆役又來了,一進門就道:“我家主人,訂了酒席,宴請校尉及諸位隨從,還請校尉賞光。”說著,還很正式的遞上了請柬。
馮寶本想拒絕,可一想,自己不喜歡酒宴,可是石子他們幾個喜歡啊,於是也就應允了。
許光在驛站訂了兩個包間,一間用來招待石子他們四個人,另一間,專門用來招待馮寶。
馮寶剛一走進房間,許光笑著迎上來道:“校尉肯賞光,老夫深感榮幸,請座。”說著,親自帶馮寶來到一案幾前,待馮寶坐下後,他這才回到自己案幾後坐下。
“這位是?”馮寶坐下後,發現另外還有一人,雖然在馬車上同行過一段路,可沒有說過話,更不知道是誰了。
許光道:“舍弟許平,現為‘文林郎’。”
“失敬,失敬。”馮寶拱手客套一下。
許平同樣還與一禮。
此時,有驛丁端來酒菜,分彆置於三人麵前案幾之上。
許家仆役給三人斟滿美酒後,退於一旁,這時許光又道:“今日承蒙校尉相助,老夫感激不儘,然驛站簡陋,僅有此‘綠蟻酒’,還請校尉海涵,他日至‘洛陽’,老夫另再行設宴款待。”
馮寶眉頭微微一皺,他知道這所謂的“綠蟻酒”,其實就是米酒的一種,而且因為沒有過濾,看起來上麵漂浮一些雜質,讓文人給美化成了什麼“綠蟻”。
馮寶對許光道:“你我同朝為官,理應相助,今日之事,不必放在心上。”
這時,一旁許平端起酒杯,先對許光道:“五郎,彆光顧著說話啊。”
“對對對,六郎說得是,為兄差點忘記了。”說著,許光端起酒杯,剛要說話的時候,馮寶突然問:“你是許家五郎?”
許光一愣,然後道:“老夫正是。”
馮寶想起來他是誰了,故而再問:“那你可認識黃守義?”
“噢——”許光聽到黃守義的名字,顯然也想起來了,放下酒杯,驚道:“校尉就是上次來家裡取錢的那一位吧。”
“然也,我正是‘左武衛校尉’馮寶,去年曾在貴府取過一次錢。”
“難怪老夫一直覺得眼熟,原來還真認識啊。”許光笑著說道。
馮寶同樣笑道:“我也一直感覺好像認識,隻是始終想不起來,若非一聲‘五郎’,隻怕還是無法想到啊。”
許光說道:“真是太巧了,老夫怕是怎麼也想不到啊。”
“正是‘他鄉逢知己,風雪遇故人’,的確巧之又巧啊。”馮寶信口胡謅了兩句歪詩,就當是添些氣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