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半個時辰後,東方隱隱發白,新一輪的太陽又冉冉升起,灑像大地一片金輝。
賊人們終於發現,包圍他們的隻有幾十個人,然而,他們都看得很清楚,雖然隻有數十人,可是幾乎全都是甲兵,同列好的軍陣來看,這不僅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而且是一支上過戰場,真正的精銳部隊。
當先的三人,一臉寒意,渾身上下透露出來的殺氣,絕非普通軍卒可以比擬。
“你們是哪裡來的軍隊?”賊人老大先問道。
“本將‘同州鎮將’雷火是也!”
“雷火——你是雷火?”賊人老大以極其複雜的口吻大聲道:“你可還記得‘汝州’府兵賀必勝否?”
雷火問言渾身一震,驚呼:“你是老賀?你……?”後麵的話,他再也問不下去了。
“雷兄弟,想當年我們一起拚死作戰,戰後你成了‘校尉’,現在又升為‘鎮將’,老哥哥我真替你高興啊!”
“老賀,放下刀,投降吧!”雷火大聲說。
賀必勝慘笑的搖了搖頭,道:“放不下來啦,當我們被逼反出朝廷的時候,就已經放不下來了。”
雷火無言以對,他知道這是事實,哪怕有天大的冤屈,反叛者從來都隻有死路一條。
賀必勝大聲道:“雷兄弟,某家臨死一站能與你交手,可以快意非常,某家不求你放過,隻求你日後有機會告訴陛下一聲,我們是叛軍,但我們絕不是反叛大唐,更不是反叛陛下,上官不公,誣陷我等,我們是走投無路,被逼的。”
“放屁!”突然之間,傳來一句罵聲。
馮寶知道軍人之間都有同仇敵愾的感情,如果任由賀必勝如此說下去的話,定然會影響本方軍心士氣,於是主動站出來,指著高坡上的叛軍罵道:“如果說,你們是蒙受冤屈反叛的話,或許還有點道理,但是,你們將自己的屠刀揮向大唐百姓的時候,就已經不再是叛軍,而是禽獸!軍人的責任是保家衛國,你們呢?反出朝廷就是叛國,殺害百姓就是毀棄我們所有人的家園,雷火!”
雷火被馮寶一席話,說的心中無比憤怒,他也想通了,無論什麼冤屈,都不是可以當做殺害百姓的借口,聞言當即大聲道:“末將在!”
“我命令你,剿滅叛軍,一個也不許放過!”
“遵命!”雷火沉聲應道,並且放下麵甲,顯然是不想說話了。
一時間,場麵安靜極了。
賀必勝知道自己剛剛動搖對方軍心的一番說辭是白費心思了,現在是“決戰”的時候了!
“衝啊!”
隨著賀必勝一聲喝叫,二十餘名叛軍,幾乎同時衝出!
雙方人數都不多,而且大多又都是甲兵,普通弓箭用處不大,所以雙方都沒有使用弓箭,而是麵對麵的搏殺!
雙方人數差不多。這是一場誰也無法投機取巧的戰鬥,比的就是戰鬥力,意誌力和忍耐力。
平心而論,禁兵戰鬥力確實不如這群叛軍,他們雖然號稱“精銳”,可是打仗的機會太少了,如果不是和“武平堡”軍一路回“長安”時經曆過無數次共同訓練,叛軍的一個衝鋒,他們的隊形都會被衝散了,要是保持不了隊形,後麵的戰鬥也沒必要繼續了。
真正雙方陷入混戰的時候,長槍兵和陌刀兵負責進攻,刀盾兵負責給他們提供保護,叛軍一個衝鋒,沒有能夠打散禁兵隊形,形成近身肉搏的狀態時,禁兵的軍陣發揮了巨大作用,陌刀兵擋住對方陌刀兵,槍兵在後麵抽冷子前刺,隻要有敵人殺到近前的時候,刀盾兵及時衝上去,彌補槍兵無法近身的缺陷,由於平時訓練有素,戰時不慌亂,因此,無論叛軍作何努力,都無法突進禁兵軍陣裡,僅僅槍兵數輪集體前刺,叛軍就倒下六人之多,而禁兵一方,僅有三人受傷,除了其中一個人被賀必勝用陌刀砍斷一條胳膊退出戰鬥外,其他兩人為輕傷,仍然可以作戰。
叛軍裡,除了十名甲兵悍勇絕倫以外,其餘的人,身手也很普通,雷火發現這一情況後,主動招呼王三狗、老張頭和劉愣子,他們四個,雷火用兵工鏟,其餘三個使用陌刀,以並排整齊劃一的動作,將手上武器舞成旋轉的刀輪,硬生生的將叛軍的甲兵分割成兩個部分,他們四個人,每人單獨接下一名甲兵,其餘另外六個叛軍甲兵,被其餘的禁兵包圍,這個時候,人數上的優勢就顯現出來了,禁兵主動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包圍甲兵,形成單打獨鬥的架勢,餘下的人,以絕對優勢圍住其他叛軍,由於失去甲兵的保護,十一名叛軍很快全部被槍兵捅翻在地,再由刀盾兵上前補刀,都死的不能再死了,唯一遺憾的是,有兩名刀盾兵因為經驗不足,被叛軍臨死的掙紮一塊同歸於儘了。
最後的戰鬥,在一群全鐵甲陌刀兵之間展開,由於此時雙方已經形成單打獨鬥的形式,人員交錯在一起混戰,槍兵唯恐傷到自己人,不敢再使用結陣向前齊刺的戰法,改成在外圍遊走,看準機會就捅一下,如此一來,效果也差了許多,要麼被格擋,要麼被躲閃掉,幾乎沒有什麼效果。
馮寶感覺到大局已定,將分散在周圍的人全部聚攏過來,將剩下的最後十名叛軍,團團圍住。
雷火眼見大局已定,為了避免無謂的犧牲,撇開賀必勝大聲喝道:“後退,結陣!”
所有人一起聞言擺脫對手,後退數步,結陣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