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回憶了一下,謝岩好像說過:“李治和他老婆武則天都是文化修養極高的人。”按照這個思路,李治不應該太關心“花會”的事,而應該更加關心詩文的事。
馮寶終於想明白了,原來,李治真正關心的是“天若有情天亦老”的下一句是什麼,以他帝王至尊的身份,主動去問答案,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讓王福來問其他事,還隱約得告訴自己“朝中對‘花會’的議論,將不予理會。”
既然猜出李治的心思,那事自然好辦許多,可這是呈給皇帝的,不能假手於人,馮寶隻能親自動手,一筆一劃地寫下來,不求寫的多好,隻求字跡工整,最後放入一匣子,以蠟密封,讓王福來轉呈皇帝。
王福來將匣子拿在手裡,卻問:“茶葉還有嗎?陛下那裡不多了。”
“還有一些。”馮寶說著對石子道:“你去看看,還有多少茶葉,全部拿過來。”
王福來轉首對身後的小宦官道:“來運,你跟過去看看,順便挑揀一下,把不好的記得剔除出去,千萬仔細點。”
等石子和小宦官走出房門,馮寶上前一步問道:“王公公,可是有事?”
王福來看了一眼門口,見石子他們走遠了,壓低聲音說了一句:“貴人有了。”
馮寶知道王福來口中的“貴人”專指武則天,隻是“有了?”他還真一時間沒想起來是什麼,甚至於還開口問:“有什麼了?”
王福來是又好氣又好笑,隻能盯著馮寶,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有——身——孕——了!”
“好事啊!“馮寶脫口而出,隨即向王福來拱拱手道:“恭喜陛下,恭喜貴人,亦恭喜王公公。”
“馮校尉說笑了吧,咱家何喜之有?”王福來問。
馮寶一本正經地道:“貴人有了陛下骨血,自然不會如現在這般無名無份的,屆時王公公跟著水漲船高,那還不是肯定的事嘛,馮某不過是提前恭賀一下而已。”
“那就托校尉之福咯。”王福來異常開心的笑著說,很明顯,這件事對他來說,確實是可以預期。
武媚懷孕一事,宮裡知道的人極少,朝中幾乎還沒有人知道,王福來能夠主動將此消息說出來,馮寶終於覺得自己一直以來對王福來的“付出”,多少算是看到點回報了。
送走王福來,馮寶獨自一個人回到房間裡麵,他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大對,將自己知道的曆史仔細地回憶一下,發現似乎是時間不對。
真正的曆史中,武媚和李治的第一個孩子應該是永徽三年出生的,而現在才是永徽元年,換句話說,就是這個孩子比曆史上出現的早了一些。
“難道是因為自己和謝岩的到來,改變了曆史進程?”馮寶越想越覺得有些害怕,他深深地知道,一旦曆史進程發生了重大改變,那不可預知的事就太多了。
當馮寶困惑於武媚懷孕一事之時,謝岩正獨自坐在“洛陽”最大酒館“明月樓”的一個包間裡麵。
今天是一個重要的日子,是“詩酒風流花會”在“洛陽分會場”開幕的日子。
起初,謝岩和馮寶的計劃裡,並沒有在“洛陽”舉辦的意思,他們原先的計劃是,“長安”動靜弄大點,繼而傳到“洛陽”,然後再向“洛陽”的青樓發出邀請,自然就沒問題了。
可是,當日”洛府”酒宴上,不知道誰問起了馮寶去“長安”的事,謝岩就大體說了一下馮寶去要辦的事情……
結果卻是引起了以洛克然和黃守義為首的商賈們極大的興趣,並問起了更多細節,他們知道的細節越多,興趣也越大,很快,連在座的豪門世家和官員都知道了此事。
每個群體,都從中看到了自己利益,商賈們簡單,隻是經濟利益罷了;豪門大戶卻看中的是作為評選成員能夠帶來的巨大人望,而一個世家或者豪門,可以給世人一個“公平公正”的形象,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更不用說,城裡的青樓、酒館和賭坊之類的,他們或多或少都有份,經濟利益那也是絕對少不了;相對而言,官員的直接利益幾乎沒有,但高長史卻從中看到了一絲類似“上元節”的模樣,他敏銳地意識到,如果能夠達到“上元節”那樣的效果,對城裡城外的普通百姓而言,那可就是福音了,高長史出身貧苦人家,向來對民生之事極為關心,也極為了解,他清楚的知道,單單每年一度的“上元節”就是很多人家全年收入的來源,要是人為再弄出一個“節日”來,他想不出有什麼理由反對。
於是,很有意思的一幕出現了,提出構想的謝岩基本和“洛陽分會場”的事無關了;而參加的主體——青樓,居然連一個代表人都沒有,就這麼著“被參加”了。其實也難怪,青樓幕後的真正東家,基本上當時都有人在洛克然府裡,他們決定的事,用不著管青樓那邊的意見。
儘管謝岩用不著操心具體事情,可整個構想是他提出來的,許多規則和細節,彆人還需要隨時請教,所以,他最近都沒法回鄉裡,隻能住在“洛陽”城裡,也算是全程參與了準備事宜。
今天是第一天,謝岩有些緊張,生怕自己提出的想法最後搞出什麼亂子來,因此,他今天一大早就包下“明月樓”一個大包間,無他,隻因距離舉辦地“雲鳳樓”近而已,同時還將身邊所有人都派去打探消息,務必第一時間傳回來。
千算萬算,謝岩怎麼都沒想到,第一個跑進來的人會是洛克然。
“謝縣男啊,‘花會’一事,你是怎麼想出來的啊!”洛克然一進來就大聲對謝岩道。
“怎麼?出事啦?”謝岩一驚,走上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