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岩剛剛回到自己房間,韓躍就進來稟報,說:“有客人來訪……”
韓躍不是沒有說清楚,而是謝岩懷疑自己聽錯了,所以多問一下:“你說誰來了?”
“‘司農寺’劉少卿,就是劉老國公家的。”韓躍曾和謝岩、劉仁景一起去過“長安”,當然不可能認錯人。
謝岩定了定神,馬上道:“那還不快請進來!”說著就往外走。
“王三叔已經請劉少卿前去‘會客房’了。”韓躍跟在謝岩後麵道。
“會客房”內,王三狗剛剛給劉仁景上好熱茶,謝岩就走了進來。
“少卿冒雪遠道而來,可有急事否?”都是熟人,謝岩也不用客套,直接問。
劉仁景喝上一口熱茶,以暖和暖和寒冷的身軀,然後說:“急事倒也沒有,是吾有一事不明,特來相詢。”
謝岩道:“何事需煩勞少卿親自跑一趟,差人知會一聲便是。”
劉仁景道:“此事旁人無法說清,隻能吾來了。”
“辛苦少卿了。”謝岩向劉仁景拱了拱手,又問:“不知少卿欲問何事?”
於是,劉仁景將自己的困惑和思考大致說了一下……
謝岩聽的是又驚又喜又憂慮,驚喜在於,唐朝已經有人開始探索經濟發展與人口增長之間的規律,而不是單純地考慮農業發展;憂慮的是,土地和人口,在大唐不是一個人人可以說的話題,他們構成了大唐帝國的最根本要素,涉及到大唐的政製、軍製和一係列封建社會的根本。在謝岩看來,有些事,能做不能說,以潤物細無聲的方法,悄然去改變一些,是完全可行的,隻有當改變的地方多了,才具備從根本上改變一些的條件,否則那就是空談。
謝岩不知道應當怎樣說才合適,他很清楚,自己如果不是有千年後的見識,也不可能認識的那麼深刻,但此時,什麼都不說是不合時宜的。
“怎麼辦?”謝岩問著自己。
辦法一時間想不出,謝岩隻能借口自己需要整理一下思路,才勉強將時間拖到次日。
當晚,謝岩在床上輾轉反側,他睡不著啊,直到此刻為止,他都想不明白應該怎樣去說,劉仁景問的內容,太廣、太大、也太敏感,一個弄不好,難保日後不會成為彆人攻擊自己的工具。
那麼,在曆史上有類似的事件可以借鑒嗎?謝岩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
既然睡不著,乾脆就不睡。
起身,至桌上摸到火石,準備點燃油燈。
不知何故,火石在撞擊和摩擦下,隻閃耀出火花,卻始終點不著燈芯。又試了兩次,仍然沒有效果,謝岩就納悶兒了,平時很好用的,今天是怎麼了?突然就不好使了呢?
“再試最後一下吧。”謝岩對自己說。
巧了,這下一次成功。望著被點亮的油燈,謝岩自嘲地說:“不過一盞小燈,又非火種,竟也如此……”
聲音戛然而止,謝岩忽然想到了自己說的話“火種”!
“革命的火種播撒在廣闊的大地上,形成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態勢……”謝岩在腦海裡閃現出曾經看過的文學作品,雖然已經叫不出名字了,但是這一段的描述,卻記憶猶新,畢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八個字那是耳熟能詳,銘刻在記憶裡的。
回想曾經,一代偉人將革命的理想當成火種播撒在大地上,最後通過“農村包圍城市”的方式獲得成功的過程,對於長在紅旗下的謝岩來說,那是絕對不陌生的。
身處大唐,謝岩有心改變一些,此想法,難度之大不比那場“偉大革命”小多少。
把理想,化作種子,埋進大地之中,再不斷地澆水、施肥,總有一天可以,發芽、生根,至於能否結出果實,那還需要一些運氣和時間了。
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謝岩越想越興奮,他真正的感覺到,自己找對了方法。
許多事都是這樣,大方向找對了,細節方麵就會變得簡單許多。謝岩猶如打開了一扇大門,看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謝岩整晚沒有入睡,他思如泉湧,許多原本模糊的一些事情,都變得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