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獵人暗記消失不見後,謝岩推斷,小姑娘羅蘭很有可能已經落入到“王府衛隊”手裡。
幸好“王府衛隊”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軍隊,否則單就跟蹤軍隊這一條已經足夠被砍頭了。
況且這是一個不講究人權的時代,一個小姑娘落在軍隊手裡,下場十分難以預料,加上一個囂張跋扈的王爺之子,可以說,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足為奇。
謝岩唯一可以往好處想的理由是,對方能夠顧忌到“欽命衛崗鄉”這個招牌,好歹那也是皇帝親封的。
跟隨謝岩日久,王三狗很是了解謝岩的一些想法,他知道,那些旁人看來貴重的禮物,恐怕在謝岩眼中,遠不及小姑娘羅蘭的安全更加重要,所以,他是下定決心,必須得找到羅蘭所在的位置。
“驛站”是官方機構,不可能有暗室、刑房一類的地方,王三狗判斷,關押一個不是特彆重要人的地方,隻可能是,柴房、馬房這些地方。
王三狗決定先去柴房。
他躡手躡腳地接近廚房,不知道為什麼,那裡現在還有人在忙活著,三個夥夫一般的人,正進進出出地忙著燒水一類的事。
王三狗貓腰隱在窗下,聽了一會兒夥夫們之間毫無價值的談話,就快步竄到不遠處的柴房邊。
雖然柴房有窗戶,可是黑燈瞎火的,裡麵什麼也看不見,王三狗不得不設法進去看看。
柴房大門開著的,可由於和廚房剛好是門對門,加上不過十步距離,廚房裡麵的人,隻要掃一眼,就能發現柴房裡麵的情況,當然,因為天黑,看清楚,肯定是不可能。
王三狗趁著廚房裡麵的人目光在其他地方,一個箭步進入柴房。
“沒有人!”王三狗僅僅掃了一眼就可以確定。
倚在門邊,微微探出頭,沒發現有任何異常,隨後以最快速度離開。
既然柴房沒有人,那麼下一個目標隻能是馬房。
馬房並不是指拴馬的房間,而是在拴馬的橫木上搭了一個蓬子,通常獨立設置,且與供仆役、馬夫住宿的房間很近。
王三狗剛欲靠近,有匹馬忽然躁動起來,或許動靜有點大,邊上的房間裡聞聲走出來兩個人,其中一人邊走邊道:“這死馬,總是不停的鬨騰,連睡覺也沒法安生。”
另一人道:“忍著吧,那是給王爺的壽禮,是祖宗,得伺候好。”
兩人說著走到馬邊,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沒有發現任何不妥之處。
剛打算回屋繼續睡覺時,其中一個人突然道:“要不要去看看那個丫頭?”
“不去,又臭又臟的,有什麼好看的。”另外一個道。
大概那人也覺得有道理,沒有再說什麼,直接往房間裡麵去了。
他們簡短的對話,卻讓王三狗是心下大喜,很明顯,小姑娘羅蘭不僅活著而且還在附近。
然而,王三狗在馬房附近轉了兩圈,卻怎麼也找不到人。
“見了鬼了!他們能把人藏哪兒去呢?”王三狗百思不得其解。
仔細回想一下前麵那兩個人的對話,其中“又臭又臟”四個字引起了王三狗注意。
“難道說,會是茅房?”王三狗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不管是對是錯,總得去看看才行,況且,他和張猛約定的時間也快到了,臨走之前如果不能弄清楚小姑娘羅蘭的位置,那會給後麵的行動帶來變數的。
王三狗的猜測,那是一點都沒錯,距離茅房還有十步遠時,他就看到在茅房的外麵牆壁邊緊挨著地方,有一團黑影,即使光線再差,他也能隱隱約約辨認出,那是一個人。
“這幫狗日的!”王三狗心裡罵了一句,他本想就此離開,可轉念一想,怎麼著也得告訴小姑娘,救她的人馬上就來了。
於是,王三狗幾個箭步衝了過去,就近一看,果然是一個被人手腳都捆著的女子。
伸手一探鼻息,發現還活著,再仔細看一下,發現黑乎乎的臉上,一雙眼睛正盯著自己。
王三狗顧不上小姑娘身上的各種汙穢,俯身低下,以儘量溫和的語氣,低聲說道:“校尉就快到了,娃子再忍忍。”
小姑娘口中不知道被塞了什麼,發不出聲音,但是,眼神裡麵充滿的感激,那是任誰也看的出來。
“真是一個堅強的娃子啊!”王三狗心裡對自己說,因為,彆說是個女孩子,就算是個成年男子,通常此時都會熱淚盈眶,而小姑娘羅蘭,一個普通獵人家的女孩子,除了感激,並未流露出一絲一毫的軟弱,如此堅強的女子,可謂十分罕見。
王三狗輕輕拍了拍羅蘭的麵頰,當是一種無聲的安慰和告彆,此時,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儘快告訴謝岩自己所看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