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寶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下這位“千古大奸臣”,沒發覺有異於常人的地方啊。
許敬宗同樣也在打量馮寶,心裡還將他與謝岩做了一個比較,感覺眼前的年輕人似乎總給人一種“賊兮兮”的印象,完全不似謝岩那種看起來沉穩可靠的感覺。然而,根據他知道的情況,謝、馮二人,用生死之交來形容也不為過,這讓許敬宗有些好奇,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如何能夠做到“知交”的呢?
“馮校尉,謝縣男可在否?”黃守義打破寂靜地問道。
“啊,那個,他啊,去‘長安’了。”馮寶說著,對外大聲喊道:“方九,你死哪兒去了啊。”隨即招呼許敬宗他們坐下。
事實上,真正坐下的,隻有許敬宗一個人,包括黃守義在內的其他人都是站著。
“老黃,什麼情況?”馮寶問了一句。
沒等黃守義回答,那邊方九的聲音響了起來:“校尉,我……”突然聲音停了下來,他看到屋內的幾個陌生人之後,不知道怎麼說是好了。
“廢話少說,趕緊給客人上茶。”馮寶吩咐了一句。
“不知許公來鄉裡,有何貴乾?”馮寶問道。
許敬宗道:“老夫奉陛下聖諭,回‘長安’,途徑‘洛陽’特意來拜會謝縣男。”
馮寶道:“那可不巧的很,他也去了‘長安’,在那裡應該遇得上。”
“無妨,老夫也是心血來潮特意拜訪一下,未能提前知會,是老夫失禮了。”許敬宗很客氣的說。
馮寶道:“不知許公來鄉裡,可有何指教呢?”
許敬宗道:“謝縣男治下,百姓富足,市麵繁華,可謂是政績斐然,老夫仰慕還來不及,又何來指教一說呢?不過,老夫有些事情不甚明了,倒想請教一二。”
馮寶問:“卻不知許公何事不明?”
許敬宗道:“老夫非常奇怪,以‘衛崗鄉’之繁華,為何不建城牆?難道不擔心有賊人覬覦?不擔心宵小之輩犯事後逃逸?”
“許公多慮了,鄉裡安境事務主要由巡邏隊負責,他們將全鄉劃分為六百多個網格,每一網格都有專人負責,而這些人,並不屬於鄉裡,他們來自作坊、商戶和普通百姓,巡邏隊主要職責是機動,哪裡有事出現在哪裡。用謝縣男的話說,這叫‘網格化治安管理’,是一種鄉裡主導,全體百姓參與的方法,目前來看效果很不錯。”
馮寶將知道的和自己理解的說了一遍,來自後世的理念,許敬宗是很難理解的,但是此人極為聰明,僅僅從馮寶的敘述裡,大體明白了謝岩是如何做的。
“高明啊!”許敬宗頷首讚道:“以無形的網格,替代有形的坊牆,以百姓替代坊官、武侯,既節約開支,又給了百姓參與鄉裡事務的機會,而百姓之間,又知根知底,真要是犯了什麼事,恐怕想隱瞞都很難辦到,謝縣男這一手可真是高明無比啊!”
馮寶聽的那叫一個“汗”啊!他做夢也想不到,許敬宗會如此理解?不過他也看得出來,許敬宗的稱讚倒也不是客套話。
“馮校尉,老夫還聽聞,學堂即將考試,不知能否說說此事?”許敬宗問了另外一個他極為感興趣的話題。
馮寶道:“既然進學,考試當然必須!此是由謝縣男一手安排,我所知有限,不過呢,想來不外是考文、算、物三樣。”
“文章與算學,老夫可以明白,隻是這物,是何內容呢?”許敬宗不解地問。
“物……”馮寶差點脫口而出“物理”二字,好在反應及時,連忙改口道:“物,即是格物之學,主要是和實際用的一些東西有關,比如說,‘中級班’就被派去複原耬車,也不曉得進行到哪一步了。”
許敬宗沒有聽出來馮寶是在胡說八道,反而點了點頭,仿佛聽明白了一般。
“老夫又聽說,鄉裡有個‘畢昇印刷作坊’,正在搞什麼活字印刷,不知道馮校尉可否告知一二呢?”
馮寶看了許敬宗一眼,心道:“好你個大陰人許敬宗,再給你這麼問下去,老子都不知道怎麼說了。”心裡想著,嘴上卻道:“印刷作坊的事,我真是回答不了,還是問問謝縣男比較好。”說完,馮寶搶在許敬宗開口前,先說道:“許公遠來,我以茶代酒先敬一杯。”說的同時,雙手舉起茶杯以示敬意,跟著喝了一口。
許敬宗還以一禮,也喝了一口。
“許公以為,此茶如何?”馮寶問。
“入口略苦,回味猶甘,是個好東西。”
不管許敬宗下麵想說什麼,馮寶依舊搶在前麵道:“那我們合作開個‘茶樓’,怎麼樣?”
“啊!”許敬宗都被問愣住了,他怎麼也想不到,初次見麵,馮寶居然會提出如此要求。
許敬宗哪裡知道,馮寶是怕他再問下去,很多事他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所以特意把話題引到他擅長的地方,那就是“談生意”,況且馮寶知道許敬宗此人,在曆史記載裡,那就是一個很貪財的人,故提出“茶樓”生意,不怕他不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