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岩也不隱瞞,將奏章內容大致說了下,最後道:“謝某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不得不又來麻煩陛下了。”
王伏勝道:“此乃政務,屬理所應當之事。”
謝岩卻道:“總歸還是給陛下找事來了,謝某心有不安啊。”
“想想辦法,讓陛下高興高興,不就可以了嗎?”王伏勝隨意地說了一句。
“對呀!公公不提醒,謝某差點給忘了。”謝岩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衝著門外大聲道:“三狗,速去將庫房那個大箱子裡麵的木盒子取來。”
“好嘞!”王三狗在門外應了一聲。
“若非公公說起,謝某有樣好東西,差點忘了拿出來。”
“哦,是何物啊?”王伏勝問道。
“此物名為‘奶瓶’。”謝岩言簡意賅地道。
王伏勝壓根兒理解不了什麼是“奶瓶”,若不是看在很快就能看到實物的份上,他真想開口詢問。
王三狗很快捧著一個不大的木盒進來,謝岩主動上前接過木盒,然後親自放到王伏勝麵前案幾上,將其打開。
王伏勝隻見一支白色的瓷瓶靜靜地躺在盒子裡,旁邊還有一個造型奇怪的東西,他就完全不明白乾什麼用了。
謝岩先拿起瓷瓶,對王伏勝道:“這種瓶子看起來不起眼,但卻是最新式的!”說著,他用食指彈了一下瓶身,一聲清脆之聲傳出,甚是悅耳。
“公公有所不知,此瓶從外表看不出來,但實際上是裡外都上了釉,而且光滑如鏡,且比‘香水瓶’更薄,也更加精致。”謝岩一邊解釋,一邊小心地將瓷瓶在手中旋轉了一圈,最後遞到王伏勝手裡。
王伏勝接過瓷瓶,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看了好幾遍,口中“嘖嘖”連聲稱讚:“果然是好東西啊,精致無雙,可要比那‘香水’瓶子好多了,隻是,這是什麼?”他說著,用手指了一下瓶口那兩條斜向凸起的東西。”
“那叫螺紋。”謝岩說著,從盒子裡麵取出那個造型奇怪的物件,道:“此物為‘瓶蓋’,最上一截名‘奶嘴’,是最高明的工匠,用整塊軟木雕成,製作非常不易。”
謝岩邊說邊將奶嘴倒過來,指著裡麵斜向凹槽道:“這也是螺紋。”他沒有過多解釋,而是自王伏勝手裡拿過瓷瓶,將瓶蓋輕輕一擰,二者完美的連成一起,形成了一個“奶瓶”。
王伏勝很是奇怪,在謝岩提示下,自己動手反向擰了一把,沒用多少力,瓷瓶和瓶蓋又分開了,再擰一下,又合上了,如此神奇之事,令他都不知怎麼說是好了。
謝岩從桌上取過茶壺,往瓷瓶裡倒了一些水,最後擰上瓶蓋,晃了幾下,並道:“公公看見了吧,以螺紋方式合上後,它並不向外溢水,可以說,密封很好。”
還沒等王伏勝接過話道,他又見謝岩將瓶子倒過來,這個時候,他發現,瓶蓋最上方凸起一截指粗的頂端,竟然有水滴出,緊跟著看見謝岩用手捏了一下那約寸許的凸起處,滴水變成了線,手一鬆,又成了滴水之狀。
“這是……”王伏勝都不知道如何問。
謝岩把“奶嘴”放入口中,將瓶子往上抬起,自己吸吮了幾口,然後將口中茶水吐出,最後才把“奶瓶”遞回到王伏勝手裡。
儘管是無聲的演示,但是王伏勝還是看懂了,他二話不說,自己也試了一下,等到他將茶水吐出之後,連聲說道:“哎呀呀呀,太好了啊,有了此物,昭儀娘娘再也不用夜裡給弘皇子哺乳了,隻需要提前準備好即可。”
“公公,此物雖好,可千萬要記得每次使用前,都要清洗乾淨,並用沸水浸泡,以免弘皇子殿下吃壞肚子。”
“放心吧,咱家記著呢。”王伏勝以最小心謹慎的態度,將奶瓶放回到木盒裡。
“謝縣男啊,咱家真是奇怪,為何許多奇思妙想和新鮮玩意兒總是出自你‘衛崗鄉’呢?咱家沒覺得那裡有什麼不同啊?”王伏勝問出一個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衛崗鄉’和其他地方沒有任何不同,真正做到這些的,是學堂的力量,或者說是學問的力量。”
王伏勝又道:“天下學堂何止千萬!研究學問的人更多,但為何咱家就沒聽說哪裡如‘衛崗鄉’一般呢?”
謝岩回答道:“此事並不奇怪,據謝某所知,其他學堂以傳授聖人之言為第一要務,以寫好文章為目的;‘皇家衛崗學堂’卻是不儘相同。”
“有何不同?”
“先祖文靖公曾有言‘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謝某以為,傳道,理當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授業,當將我華夏先祖的各項技能流傳下去,並通過改進發揚光大,比如冶鐵、印刷等,莫不如此!”至於謝岩沒說的“解惑”,王伏勝那是能夠明白個中含義。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縣男真乃大才也!”王伏勝那是真心地稱讚道。
王伏勝哪裡知道,謝岩平靜無波的表情下,卻隱藏一顆愧疚的心,無他,隻因又一次“借用”了彆人的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