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火鳳社”,什麼太上老君的弟子,老張頭他們那是一個字也不相信。
唐人對於宗教、祭祀活動很是熱衷,除了道教、佛教還有西方傳來的拜火教等,尤其是在廣大農村地區,盛行淫祀。大唐王朝的開明,給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以發展的土壤。
然而,在“衛崗鄉”裡,類似的活動卻是受到極大製約的。
來自後世的謝岩及馮寶,深知此類活動對於一個地方的發展,基本有害無益,所以他們是從開始便極力反對。
“寶莊”改變了貧困麵貌以後,有人提出給馮寶建“生祠”,馮寶那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並明確告訴莊戶們,自己不需要、不喜歡,誰要是建了,到時候彆怪自己派人拆了;謝岩同樣如此,洛克然等商賈,也有提出類似捐建設想,不僅被謝岩一口回絕,並頒布政令,鄉裡無論建寺廟、道觀或者祠堂等用於拜神、祭祀的場所,若無官府批複文書,一律視為非法,給予拆除。
為了防止百姓因為不理解而多有怨言,謝岩專門讓學堂給學生講述“西門豹治鄴”時破除迷信的故事,以通過學生,影響到家裡人;同時,又讓常遠給各施工隊“上課”,告訴工匠們,真正改變命運和生活的,是自己的勤勞,漫天神佛,除了讓百姓花錢“進獻”之外,無法改變任何。
由於“衛崗鄉”富了,加上所有學生能夠進學,百姓有活可乾,因此,謝岩的做法幾乎沒有受到抵觸,即使有少許反對聲,也在大眾漠視的情況下,銷聲匿跡了。
正是通過不懈地宣傳,是以在“衛崗鄉”,什麼這個教、那個教的,幾乎沒有市場,儘管也有一家道觀,但那是謝岩看在是“國教”的份上,不得不批準建設的,可在謝岩私下警告過自己屬下後,那裡香火很差,幾乎沒什麼人去,用主持道長的話說就是——全大唐最富裕的鄉裡,有著最窮的道觀。
而房元昭他們幾個,更是通過接觸數學和物理以後,知道了萬物變化皆有其規律,更是對那些迷信活動嗤之以鼻。
可是,眼下他們在“睦州”,是在大唐發生叛亂的地區,更是迷信活動極為猖獗的地方,如何在複雜混亂的環境中,找到突破口,以完成任務,就成了一個很大的難題。
“清溪村”是去不得了,老張頭經過長時間考慮後,決定試試進“睦州”城。他把自己的想法和四個年輕人一說,他們全都同意,沒有一個反對的,或許在年輕人眼裡,冒險是一件極為有趣的事情。
“睦州”城外,五裡地。
老張頭他們五個人,潛伏在一處小樹林裡,此時距離天亮,大約還有一個時辰。
按照老張頭的計劃,他自己帶著房元昭、杜風二人,天亮後,拿著那麵通行鐵牌,正大光明地進城去,方九和蕭越,則留在林中等候,以兩天為限,不管有沒有消息,蕭越必須一個人獨自往“杭州”方向而去,根據當初和謝岩的約定,他率領全軍,當在那出“杭州”地界百裡處等候,至於方九,依然需要留在這裡,直到謝岩率大軍兵臨城下。
天色方亮,老張頭他們三個人立刻上路,並且大搖大擺的走在官道上,即便遇上一些挑著擔子的百姓,也大呼小叫地喚道:“讓開、讓開,彆擋了本大爺的道。”
之所以用如此囂張跋扈的態度,那也是學習了路上叛軍的一貫做法,看起來效果很不錯,百姓們紛紛避讓,似乎都有些畏懼。
老張頭兒故意把動靜弄得挺大,但實際行走速度確實很慢,他必須還得觀察,防止有突然緊急的情況出現,也好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睦州”城牆已隱約可見,此時距離城門,最多不過二裡地。
前方不遠處,老張頭他們看到,有一輛馬車陷在官道的一個坑裡,車上貨物很沉,看起來應該是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