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劃好的行動,因為人太多,算是被攪黃了。更讓劉愣子他們鬱悶的是,謝岩於當晚發布軍令——禁止再進行“跳傘”訓練,理由就是馬上要返回了,不希望看到傷亡。
讓所有人更加想不到的事情還有一樣——
兩日後,謝岩下令全軍收拾行裝,並且宴請所有官員以及隨軍商賈,包括“睦州”城中一些有名望的人,算作是“道彆宴”。
酒宴進行當中時,傳旨的張公公提到了“新安縣男”率軍平叛的功績,還特彆提到了謝岩最後與陳碩真的對話一事,說是在“新安縣男”與“婺州”崔刺史的合力謀劃下,不僅威逼逆首陳碩真自儘,還平白給“婺州”增加了修築河堤的勞力,可謂一舉兩得。
此話一出,很多人都蒙了!
謝岩知道事情不是這樣,隻不過結果的確如此,所以他也就沒說什麼,當做是默認了;馮寶雖然很詫異,隻是這種說法聽起來不是壞事,更像是好事,因此他也默認了;劉愣子等一些知情人,自然不可能說破,隻不過他們都將目光投向趙賀勝,想看一看他是如何反應。
趙賀勝無疑是最鬱悶的那個人,他大體上明白了事情真相,但是他就弄不明白了,宮裡來的張公公,為什麼會這麼說?
其實啊,崔義玄在離開“睦州”前,曾經找了一個給陛下上奏疏的名義麵見過張公公,而他的原話是“自己和謝縣男商議過,叛軍自然一個不能留,但是考慮到陳碩真老巢的地形,為了減少將士們的傷亡,尋機和叛軍談判,以誘殺叛軍,所以才有了最後那一番對話。”
崔義玄還明確告訴張公公:“投降的所有叛軍,一個不留的全部被坑殺,可是呢,對外又不能這麼說,否則不但影響謝縣男聲譽,更加有損皇帝陛下‘仁慈’的美名,這才想出來一個什麼修築河堤的說法。”
張公公可不是王福來當年那種愣頭青,他是在皇宮裡打拚多年的老宦官,當然很清楚維護皇家聲譽的重要性,自然而然的知道,坑殺叛軍這種事,那是不能明說的,所以,他也是特意在酒宴上說出來,就是為了告訴所有人,投降的叛軍去了“婺州”,皇帝陛下很仁慈,並不會再追究下去,此事到此為止。
換句話說就是,誰要是在這件事上再提出什麼新的說法,等同於和皇帝陛下過不去。
趙賀勝再怎麼樣,他還沒膽子和皇帝過不去,更何況,他並沒有實質的證據,不過是自己推理分析出來的而已,因此,不管真相究竟如何,張公公的說法,隻能是唯一的、正確的說法。
應該說,對於最後的這樣一個局麵,所有人都還是很滿意的,最起碼不用背負良心上的愧疚,畢竟謀殺自己的同僚,可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卸下了壓在心頭的一件煩心事,劉愣子等人,這一頓酒宴還是喝的極為暢快!
酒宴結束後的第三天,謝岩率全軍回返,一路之上,有人都非常的高興,此次“睦州”平叛,軍人撈到軍功、商賈們在“睦州”城裡開了錢號,設了商鋪,長遠來看,也不會少賺;房元昭他們也立下大功,有望拯救家人於困境之中,可以說,幾乎每個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至於戰死的四百多弟兄,除了厚加撫恤外,也沒有什麼其他好辦法了。
時光到了六月中,天氣已然逐漸炎熱起來,此時,謝岩一行已經渡過長江,進入“揚州”境內。
謝岩拒絕了包括洛家在內的所有宴請,僅僅待了一天,便繼續北上,而這個時候,方進和趙賀勝兩隊人馬已經分彆回到自己的駐地,謝岩一行人等總共也就隻剩下八百左右了,其中還包括隨傳旨張公公而來的三十名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