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火設宴,原本並沒有打算請裴行儉,隻因他回到“長安”後,聽說裴行儉在“廢王立武”一事上,與皇帝唱了反調,加上有人告密,因而被貶出朝堂,他這才臨時邀請,算是為老友踐行。他與裴行儉能夠成為朋友,純粹是因為“燒酒”的緣故。
自雷火掌“羽林左衛”後,因訓練、物資等各種原因,同地方官員聯係密切,其中就包括了裴行儉,來往增多之後,雷火發現,裴行儉極為喜歡“燒酒”,然市麵上的不僅價格高昂,且經常買不到,自然難免諸多抱怨。
雷火就不同了,他去“大寶商號”弄酒,那是從來沒有一說的,所以,他每次找裴行儉辦事,都會帶些“燒酒”過去,次數多了後,也就熟悉了。
人都是這樣,熟悉以後,話題也就多了,隨著交流漸多,雷火發現,裴行儉不僅精於政務,且在軍事上同樣造詣極高,對於大唐軍製諸多不合理之處,與謝岩看法如出一轍,尤其在“睦州”平叛一事上,在軍中普遍不看好的情況下,裴行儉卻能夠預見到謝岩必定會利用戰力強大的優勢,各個擊破。最終事實證明,他的判斷非常正確。自那以後,雷火心存結交之意,加上裴行儉也比較認可耿直的雷火,他們便成了朋友,這便是今日宴會的由來。
飲宴之中,他們刻意回避了朝局,談論最多反而是“睦州平叛”之事……
這是一場賓主儘歡的酒宴,謝岩和馮寶從裴行儉身上感受到了古人的軍事思想,而裴行儉又從他們那裡聽到了許多聞所未聞的軍事理念,那是一個相互學習借鑒的過程……
這一晚,沒有人回家,他們從軍事聊到了政務,尤其是在經濟發展方麵,裴行儉似乎對“衛崗鄉”的事情知道很多,並且明確告訴謝岩——在“長安縣”,由於是天子腳下,許多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很難,但是去了“西州”就不同了,自己可以放開手腳,大乾一場!
謝岩對於裴行儉的設想極為讚賞,並提出建議道:“‘西州’位於西域之交通要衝,是‘絲綢之路’上非常重要的一個中轉站,更何況,在遙遠的西方,大唐的盟友‘波斯國’正在極力抵抗‘大食’,他們需要大唐的物資和軍事援助,經營好‘西州’,不僅可以給‘波斯’以提供適當物資支持,更重要的是,可以建立基地,抵禦來自‘吐蕃’的襲擊,這是更加具有實際意義的事。”
“難道‘突厥’不需要防範嗎?”裴行儉有些不太理解謝岩的設想。
謝岩道:“‘突厥’在西域一帶,壓榨過甚,無人支持,他們的滅亡,那是指日可待,我大唐日後真正的心腹大患定是來自‘吐蕃’,所以,經營好‘西州’,有助於穩定西域,防範‘吐蕃’對西域的野心。”
“縣子緣何以為’吐蕃’是大患?”裴行儉頗為不解地道。
謝岩道:“鬆讚乾布已死,‘吐蕃’大權儘歸‘大論’祿東讚手中,據聞此人野心勃勃,為了鞏固他的權力,挑起戰火應該是必然的選擇。”
裴行儉聞言點了點頭,顯然他也明白,一個權臣如果要想有什麼進一步的動作,以戰爭來鞏固權力是最好的方式。隻是他不明白,以大唐今日之軍力,難道還抵擋不住“吐蕃”不成?隻是他不願意在此問題上過多糾纏,於是問起了一些相對具體的政務方麵的事情……
漸漸地,天色放亮,新的一天又來臨了。
裴行儉率先告辭,而謝岩他們則是用過午飯才離開“雷府”。
回去路上,馮寶沒有坐自己的馬車,而是上了謝岩的馬車,問道:“你打算派誰去西域?這是‘長安’,咱們可沒那麼多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