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王伏勝去的時間有點長,等他回到“甘露殿”,發現皇帝已經放下奏章,在那裡獨自飲茶了。
“謝卿家讓他帶什麼來了?”李治淡淡地問。
“是一些文書和一盒‘香水’。”王伏勝捧著一個打開的包袱說道。
“看來謝卿家又弄出來了新玩意,這叫‘香水’的東西,朕可是聞所未聞。”
“那奴婢給陛下打開瞧瞧?”王伏勝看著皇帝,等待皇帝下旨。
李治好奇心起,說:“那就瞧瞧吧。”
王伏勝把包袱放到一個案幾上,接著將木盒上的文書移到一旁,再小心翼翼地打開木盒。
盒蓋剛一打開,一股淡淡的香味傳了出來,王伏勝靠得近能夠聞到,李治隔得有點遠,是一點感覺也沒有。
木盒裡,厚厚的黃色錦緞上平放著兩個白色瓷瓶,每隻瓷瓶都由縫製在錦緞上的絲帶係住以固定,其中一隻瓷瓶外,還插著一張折疊過的紙條。
王伏勝先抽出紙條,打開一看,見上書第一行字是:“警告:瓶中‘香水’絕對不可以給有身孕之人使用!”後麵寫的是“香水”的使用方法……
王伏勝知道那一行“警告語”是謝岩特意說明的,顯然是馮寶回去後告訴他武媚有孕一事的。
緊接著,王伏勝又取出一個瓷瓶,先看一下,再晃一晃,除了明顯的有水晃動的感覺,其他什麼異常也沒有。
初步檢查完畢,確認沒有異狀後,王伏勝拿著一瓶“香水”和那張紙條來到皇帝麵前,先將紙條呈上,同時道:“陛下先看看這個。”
李治取過紙條,掃了一遍,笑道:“未經太醫許可,朕豈能隨意使用,謝卿家是太小心了些,不過忠心還是有的了。”說著,將紙條又遞還給王伏勝。
“小心總歸無大錯嘛。”王伏勝一麵接過紙條,一麵陪著笑道,隨即又問:“陛下,這‘香水’就在瓷瓶裡,奴婢沒覺著有什麼特彆啊!”
“打開看看就知道了,朕相信,謝卿家不會弄個沒用的東西來糊弄朕的。”
“那是自然,謝縣男可是陛下親自簡拔的,糊弄誰也不能糊弄陛下啊。”王伏勝一麵順著皇帝的話說著,一麵動手將瓷瓶口的蠟封去掉,最後將木塞拔了出來。
僅僅一瞬間,幾乎在同一時刻,李治和王伏勝都聞到了一股說不出來是什麼的花香味,似乎像牡丹?又有點像芍藥,還有點像菊花?又好像哪一種都不像!起初香味較為濃鬱,很快就變得淡起來,但是幾乎一直維持著那種淡淡香味,曆久不散!即使李治上前,用木塞重新塞住瓶口,周圍的香味仍然在空中飄散,大有一直存留的架勢!
“陛下,好東西啊!”王伏勝激動地說道:“陛下一直發愁給皇後娘娘的年禮,這‘香水’,可不正是最合適的嘛。”
李治看了一下手中的瓷瓶,口中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隨後將瓷瓶又交給王伏勝,道:“按你說的辦吧,記得換個好點的盒子,這木盒太小家子氣了。”
王伏勝將瓷瓶小心的放回木盒裡,重新蓋上木蓋,口中道:“陛下且請放心,奴婢保證辦好。”
李治回到龍塌坐下,先喝了一口熱茶,然後道:“去看下那些文書,都寫了什麼?”
“是,陛下。”王伏勝躬身應了一句,回身取過文書在手,看了起來。
謝岩的文書和彆人有一點不同,每份文書,都裝訂過,且加了封麵,王伏勝看了封麵上的字,就能大體知道文書的內容。
“陛下,總共有四份文書,分彆是‘關於皇家學堂作坊的報告‘、‘雪災災情報告’、‘防災賑災布置會議紀要’和‘人口與糧食會議記錄’。”
李治聽後,總感覺有些怪異,雖說光聽名頭也能知道大體的內容,可這什麼“報告”、什麼“記錄”的,可從來沒人如此用過,真不知道謝岩是怎麼想出來這些個新鮮的名詞?
“陛下想先聽哪一份的?”王伏勝輕聲問道。
“就先聽那個災情報告吧,朕想看看‘衛崗鄉’有何損失,是何說法。”李治想也沒想就說道。
“奴婢遵旨。”王伏勝口中應道,手上卻沒閒著,打開文書念道:“‘衛崗鄉’突遭多年不遇的寒冷天氣以及暴風雪突襲,以至於損失慘重!”念到這裡,王伏勝停了一下,瞄了一眼皇帝,見皇帝麵色有些陰冷,隻能硬著頭皮繼續道:“田地作物,受風雪和極端寒冷影響,預計減產已成定局,根據初步估算,最少減產三成,臣以命人加緊補種耐寒之作物,爭取挽回一些損失;全鄉房屋在暴風中,倒塌一百餘間,幸而無人員傷亡,僅損失了牲畜兩百餘頭,其中耕牛五頭,可謂慘重之極,為不耽誤來年農時,臣決定由鄉裡出資購買死去的牲畜,農戶以此錢款購買新的牲畜,差額部分由鄉裡借給農戶,收一成利錢,待來年秋收後歸還;人員方麵,全鄉在籍丁口無一人傷亡,然可惜的是,從‘洛陽’來鄉裡避難的四千多人裡,凍傷者多達五百多人,其中傷情嚴重者有一百二十人,幸賴天佑,並無一人因此亡故,目前都在恢複中。‘新安縣男’謝岩特此上報。”
王伏勝念完之後,微微抬首看皇帝,沒有旨意他可不敢主動念下一封,隻是,皇帝坐在龍榻上,一語不發,不知道在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