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不言,看向謝岩與高遠,道:“二位誰來解英公之惑?”
謝岩沒有主動說話,而是看了一眼高遠,心說:“您老是英公一手提攜,還是您說為好。”
高遠當然明白謝岩的意思,當仁不讓的接過來道:“學子每日早間行軍中操練半個時辰,每十五天有一次正式操練課業,所用乃是‘羽林左衛’操練之法,雖降低、減少了要求,但依然強過普通軍卒。”
李績是軍人,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妥,李治卻是有些吃驚,皺眉言道:“‘羽林左衛’是精銳之師,操練艱辛,文弱學子,亦可行乎?”
“稟先生,完全達到者,不足一成,合格者兩成矣,餘者僅能勉強支撐。”高遠恭敬地答道。
“何故如此?”李治再問。
“強健體魄與智慧學識和於一身,方能為大唐做更多的事情。”
“言之有理!”李治很是讚賞地說了一句,接著看向高原道:“汝督查學堂,多年以來不爭名利,潛心為朝廷用命,甚是難得!難得!”
作為一國之君,李治如此當麵讚賞一位大臣,那是極為罕見的事情,若不是身處學堂,高遠定然大禮拜謝。
饒是如此,高遠還是躬身而道:“不敢當,老夫愧不敢當。”
“當得。”李治簡短說了兩個字,既表明態度又算是回應,而後負手前行,去往下一個地方。
“皇家衛崗學堂”內,“中級班”和“高級班”有一個最為明顯的區彆,那就是“中級班”的教室全都為聯排的一層,總共為五排,每一排十間教室,按照謝岩的預期,最多可容納一千五到兩千名學子,目前大約僅有八百學子;一路向北,走過“中級班”的區域,再越過一條二十步寬的大道,即進入“高級班”範圍,而那裡,現在有十座獨立院落外加一處“回字形”院落,其中,每一個獨立院落代表一個“興趣班”,而“高級班”和學堂的主要管理人員“公事房”以及存放檔案和賬冊,都在“回字形”院落裡,之所以如此安排,主要還是因為能夠進入“高級班”的學生太少了,算上王禧和幾位繼續學業的先生,總共不到三十人,勉強才湊夠一個班。
當高遠一邊走一邊向李治介紹學堂情況的時候,將上述的信息如實說了出來。
李治聞言,歎息一聲道:“人才難得啊!”
好在高遠又補充說道:“‘興趣班’倒是人數不少,學子近三百,其中不乏頗有專長之人。”
“甚好!甚好!”李治以肯定的語氣說明了自己的態度。
說話間,眾人堪堪走過大道,還未及站穩腳跟,“轟——”,不知從哪裡傳來了一聲巨響。
事發突然,護衛宦官以及“千牛衛”隨從,迅速形成一個小圓形,將李治、李績圍了起來,至於謝岩、高遠、賀蘭敏之三人卻被擠到了圈外。
“發生了何事?”在學堂待過一段時間的賀蘭敏之,顯然對此深感意外,不由得大聲問了出來。
謝岩聽那聲音有點耳熟,可心裡怎麼也不敢相信——難道火藥誕生了?
高遠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繃著一張臉,四下張望,他相信,很快應當會有人出來給自己一個解釋的。
正當所有人驚疑不定之際,不遠處匆匆忙忙跑過來三個人,而為首的,正是學堂“校丞”劉愣子。
哪怕謝岩心中隱約知道發生了何事,可當著皇帝的麵,做做樣子那也是必須的,於是上前攔住大聲問道:“劉愣子,發生了何事?難道你不知道今日不同嗎?”
“校、校尉,某、某、某家也不知道出了何事?”劉愣子非常惶恐,話都沒法說周全,他比誰都清楚,要是驚擾到了皇帝陛下,滿門抄斬都不為過。
“劉校丞,汝負責學堂護衛,難道連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嗎?”高遠陰著老臉走過來,斥責道:“最多一炷香,快去弄清楚,否則自請責罰。”
劉愣子雖然腦袋不夠靈活,但是也沒那麼笨,他從高遠看起來怒氣衝衝的表情,以及毫不留情的話語中聽出來,自己得趕緊離開,唯有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才好交待,要不然天子一怒發了話,那再也沒人能夠救得了自己了。
所以,劉愣子二話不說,趕緊掉頭往回跑,其實他心裡明白,巨大的聲響發自於“興趣班”那邊,而那裡,有不少於二十名護衛,應該很快就能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打發走劉愣子,謝岩和高遠急忙回到李治麵前,稱:“並無大事,當很快知曉。”
不得不說,儘管李治從小養尊處優,並未經曆過太多事情,但是作為帝王,其膽魄倒是一點不缺!一聲巨響之後,再無任何特殊事情發生,很明顯,那應該是個意外,所以,當看到學堂來人去而複返後,直接迎著謝岩、高遠走上去,雖然什麼也沒說,但那份從容淡定的神彩,儘顯皇帝風範。
最多半炷香,劉愣子二度跑步前來,隻是這一次,他在十步外,便被人擋住去路,直到看見謝岩和高遠走到近前,方才稟道:“弄、弄清楚了,是、是石子,在搞什麼實驗。”
“石子?實驗?”高遠一邊說,一邊以迷惘的眼神看向謝岩。
“天呐!那小子瘋了嗎?”謝岩內心暗喜,麵上卻是極為震驚的神色,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將石子引到研究火藥的路上,是自己與馮寶“合力”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