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一修)(2 / 2)

祝秋就聽謝辭絮絮叨叨說著,他話很多,來之後讓她的屋子也添了兩分人氣。

“不過師父也一向這樣了。我話雖這麼說,但其實住在千重山也挺好。僻靜、人少,隻有我和師父,師父能安心做自己的事,我能每天看見師父,幫到師父就極好了……”

謝辭說個不停,祝秋側眸,正巧能看到少年的俊朗的側臉和落下星子的眼眸。

這張麵容漸漸與回憶重合,寒風微微吹過,將祝秋的回憶吹到兩年前的冬天。彼時一身布衣的謝辭比現在矮些,也瘦些,狼狽地倒在她院門前昏迷不醒。

要知道,她的師父道舟子仙逝前是給千重山下了禁製的。按理來講隻有她能進千重山,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少年就是進來了。

既然進來了,她也就救下了他。

藥食喂著,草藥敷著,本想他傷好就讓他離開,但他醒來睜開那雙乾淨、澄明卻倔強的眼眸,偏要留下,說什麼“晚輩世上已再無親人,神醫既給了晚輩第二條命,求神醫留下晚輩”雲雲。

她不收,他就日夜跪在院門前。

可她哪裡還能看著他身體殘破,在冬雨中搖搖欲墜?

於是她想,反正孩子心性都穩不住,連阿澤幼時也耐不住,每每跟著她遊曆山水時就開心,在一個地方待久了就嚷著走。既如此,不過多久這少年應該也就自己走了。

祝秋是這樣想的,但兩年了,兩年一晃眼就過去了。

她看著背著她的少年。

他個頭竄得快,現在已經比她高不少,樣貌也脫去稚氣,已然成了她見過最漂亮的少年,比阿澤年少時還多兩分恣意貴氣,像京城裡那些金冠玉帶、銀鞍白馬的意氣少年郎。

然而就是這樣的謝辭,每日跟著她穿布衣、吃黍米,幫她上山砍柴,生炊做飯。

祝秋斂眸。

她是不打算再出世,但謝辭或許還應該出去看看。

她正想著,忽然,一絲冰涼輕輕落在祝秋睫上。

祝秋抬眸,看見一片雪花悠悠落下。

然後是第二片、第三片……

輕柔的、安靜的雪慢慢從天幕落下,如梨花散落。遠處枯枝銀月,山間寂寥,這一片天地獨她與謝辭兩人。

時間仿佛靜止。

直到謝辭開口,音色喜悅:“師父,你瞧,下雪了。”

他看向她,那雙眼眸明亮乾淨,還帶著些許溫柔,像在看這世上最珍稀的珍寶。

但祝秋卻在看雪。

她明白,洈城在隴南,雪比金銀還少見,而隴北的京城、歧安、連寧……那裡的冬天才是真正的鵝毛大雪。

祝秋收回目光,看向麵色欣喜的謝辭,淡淡點頭。

“嗯。”

她應下,眼神重新望向遠處,目光空悠。

“是啊,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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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院子後,謝辭的手已經凍得通紅,卻還趕著她回房間敷藥,說采買的藥材和晚飯都由他弄就行,她彆操心。

謝辭直接把她背進了藥室。麵前的藥台上藥材器具都齊全,他本來想上手,但目光落在她腳踝上,一頓,又匆匆收回,垂眸退了兩步,轉身在門口仔細叮囑她自己敷藥。

這一刻仿佛他是師父,她才是徒弟。

祝秋應下,等謝辭離開後才脫下鞋襪。她的腳踝已經腫脹的厲害,比拳頭還大,一碰就疼。

她一聲不吭地敷藥纏布,結束時額間已經一層薄汗,她擦了擦,套上鞋襪,淨過手,這才撐著竹竿慢慢朝書房挪去。

有了紅苊,她便要趕快循著醫書煉紅苊丹了。紅苊這靈草嬌氣,存不了太久,需得趕快處理。

兩個月前她就聽說臨城消失了大量的野貓,隨即多出的便是心肺刺痛、吐血而亡的人。祝秋猜測是有人以貓鬼[1]行祟,而被歧澤之血澆養的紅苊煉成丹可以除一切動物蠱術,她想,還是備上些紅苊丹以防萬一的好。

書房就在藥室隔壁,祝秋撐著竹竿一步一步挪,剛挪到藥室門口,就撞見了謝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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