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要求太無理了。”
賀雲沒有猶豫地拒絕了他。
“那你抱我一下。”
頓時,賀雲漆黑瞳孔閃了閃。
他認為自己聽錯了。
不然,司玉怎麼會在已經看見有人舉起手機時,還能說出這句話呢?
但是,下一秒他就看見司玉抬起了手臂。
“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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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我們阿玉的皮膚真是好!還好是在歐洲,不然,我們都找不到適合色號的粉底液呢!”
化妝師看著鏡子裡雙目無神的司玉,再次將求救的目光看向一旁的聶雙。
而聶雙更是束手無策,雙手合十,用嘴型懇求道:「多誇一下!」
可任由化妝師和服裝師,實事求是地將司玉翻來覆去誇了個底朝天,也沒見司玉笑一下。
聶雙想要當場掐死自己。
進入電梯後,他更是在聽到司玉跟著了魔似的自言自語後,duangduang撞牆。
“他沒有抱我,也沒有祝我在巴黎玩得開心,甚至連再見都沒有說。”
司玉身著設計總監為他量身設計的黑色西裝。
啞光暗色的麵料上,又似閃亮雨水滑落的淩亂線條,細看就會發現,是由數以萬計的鑽石組成。*
觀光玻璃電梯外,巴黎夜雨襲來,讓靠在玻璃上的司玉,看上去憂鬱又貴氣,仿佛是從中世紀油畫中走出來那般。
但聶雙實在是無暇欣賞,他頭都快大了。
“哥,賀雲不過是個二十歲不到的小子,你還真一頭栽他身上了啊?”
“嗯,對,他的確很帥。”
“......???”
司玉看向張大嘴巴的聶雙,聳肩道:“如果賀雲是個醜男,我就會跟你解釋關於我為什麼會喜歡他。但你看,你質疑過我的智商,卻從來沒問過我到底為什麼喜歡他。不就是因為,單憑他的長相而言,就足夠讓我死心塌地嗎?”
聶雙:好有道理。
“笑一下,哥,求你了!”
聶雙就差掏出三炷香,當場給活菩薩司玉拜三拜。
叮——
電梯門打開,無數閃光燈襲來。
司玉早已換上了如沐春風得意氣風發的笑容,揮著手,走了出去。
在鏡頭從壓軸出場的司玉身上移走後,賀雲關掉了手機界麵,慢慢俯身,趴在方向盤上。
許久後,賀雲按下車窗,街道上嘈雜的人聲瞬間湧了進來。
看著裹著雨衣、撐著傘,站滿站台的媒體和粉絲,他再一次質問自己——
為什麼要來?
不是已經做出選擇了嗎?
不是已經接受司玉總是會離開嗎?
不,他質問自己的不是這個。
“不是已經知道自己的無能了嗎?”
如果,早點遇見他就好了。
司玉說不定會喜歡他出生的牛津郡莊園;
司玉說不定會喜歡和他去康沃爾打板球;
司玉說不定會喜歡他的黑色小馬奧利弗。
賀雲靠在椅背上,出神地望著擋風玻璃上的雨水。
或者,再晚一點。
無論早晚,都至少不應該是現在這副樣子。
賀雲,你的人生真的爛透了。
他的視線挪向了閃光燈蜂擁而至的台階上。
“Si Yu!”
“Si Yu,look here!”
“Si Yu,regardez ici !”
“司玉!我是國內媒體,看我這兒!”
司玉沒有撐傘,就是為了能讓門外等候的媒體和粉絲,拍到更多的照片。
忽然,司玉停了下腳步。
“怎麼啦?”聶雙輕輕推著司玉,“不是說了,不打傘就彆停下拍照嗎?”
“他在這裡。”
司玉丟下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轉身衝入雨中。
“司玉!”
賀雲強迫著自己踩下油門,不要回頭。
如果他知道,這是在接下來漫長的時間裡,最後一次見到司玉,他一定會回頭。
如果他回頭,他就會看見後視鏡裡的司玉——
他一定會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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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玉進組了。
前期取景地在高山山林,信號太差,還三天兩頭就被風刮斷電纜,就連歐小風跟沈確「報備」的次數都減少了。
司玉看著停留在三周前的置頂對話框,垂下眼,熄滅了屏幕。
“剪吧。”
司玉拿起劇本。
一旁的導演和梳妝組都鬆了口氣,因為這個造型變動實在臨時。
外景勘景組發現馬上要前往的雪山取景地*,接下來的天氣都十分糟糕。
主人公在冰天雪地裡和反派鬥智鬥勇,決戰雪山之巔的畫麵倒是有了;但司玉的長發,能被吹得拍不到一秒正臉。
眼下也沒時間再換新場地、等審批,隻能在穿梭在不同副本打怪升級,外加奇跡小玉、玩換裝遊戲的主角身上下功夫。
“我雖然脾氣差了點,但共事過的同事都說我挺敬業的。”
司玉看著不停道謝和抱歉的劇組人員,十分不解。
“你們也太……隆重了。”
“司老師敬業我們業內都知道,但我們也知道,這頭發不僅你粉絲特彆喜歡,更對你有重要的意義。你願意配合,我們真的很感謝。”
司玉翻頁的手指一頓。
不為什麼,就因為「頭發有重要意義」這個說辭是假的。
隻是因為公司一直以來為他打造的人設,以及沈確喜歡。
司玉歎了口氣:“我是演員,粉絲對我的審美並不會影響我的工作。你們也骨子硬氣點,都是好導演、好班底,沒必要因為是我,就這麼大開後門。”
山林的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