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摸摸(2 / 2)

“賀雲!”

但,回答他的隻有滿室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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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深海,連海浪都在沉默。

賀雲走神許久,等他將香豌豆移栽好,再用樹葉鋪蓋在根部,以保持土壤潮濕時,天已經大黑。

香豌豆很好種,但無論是哪種花,賀雲對待它們都是小心翼翼。

種花就好似在飼養嬌氣的孩子,就像司玉,如果沒有給他想要的,他就會……

怎麼又想起他了呢?

賀雲低頭看著手中的淺紫色風信子,不敢再看租客兩周未曾光顧的院門。

四月的雨總是纏綿,像司玉闖進他夢中時的眼神。

“好冷。”司玉握住他的手,貼上自己的臉頰,“你摸摸。”

掌心下,分明沒有一絲的冰涼或是柔軟觸感,但賀雲仍覺得他碰到了。

司玉微微昂頭,金色發絲落在兩旁,指腹旁就是他的濕漉漉雙眼和嫣紅嘴唇。

賀雲看著他,本該像過去一年裡的那樣,在夢裡扮演溫柔的完美情人。

但現在,在見過司玉後的現在,他卻不敢再動。

害怕再次見到司玉落淚。

司玉鼻尖地翕動,睫毛地顫抖,落下的眼淚……

賀雲全都無力抵抗,甚至希望那些隻是司玉拿起的利刃,就算將自己再次割到遍體鱗傷,也不願最後變成他的眼淚。

“彆哭。”

賀雲坐起身,望著窗外的月色與海。

他不知道這兩個字是該說給夢中的司玉,還是自己。

雨下大了。

花圃中,賀雲裹著黑色雨衣,躬身清理出通往大海的排水小溝。

忙完花園裡的活兒,賀雲再次不受控製地走到了隔壁院中。

他踩了踩雨水中濕滑的泥土,望向自家花園裡為苗床準備的石板。

賀雲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等他拿著園藝鋤,挖開幾厘米深的石板凹槽時,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畢竟,雨夜並不適合鋪石板。

一塊、一塊,又一塊……

賀雲敲緊完石板路,站起身,重新走到小院門口。

他模仿著主人歸家的步伐,一步、一步,又一步地走到藍色房門前停下。

借著雨水,賀雲衝洗掉手上泥濘後,按亮頭頂白熾燈的按鈕。

會摔跤的,太暗了。

賀雲想起家中還有燈泡,拿出兜裡黑色手電,邁開腳步。

手電光亮起的瞬間,賀雲停在了雨中。

明亮、筆直的光束儘頭,是撐著透明雨傘的司玉。

驟雨疾風,萬物低頭,隻剩賀雲還在定定地看著遠方的來客、歸家的主人。

“乾嘛?”司玉側了側臉,避開強光,“半夜來我家,cos雨夜殺人狂啊?”

賀雲猶如大夢初醒,立刻關掉了手電。

但這無疑是個錯誤的決定,無論是讓這個太平洋的西北小島,瞬間陷入黑暗,還是——

“你在等我嗎?”

司玉的鼻息和柔聲的話語一同傳來。

——讓司玉就這麼走到了他麵前。

賀雲想要彆開臉,卻被司玉的指尖阻攔。

“看著我。”

賀雲不動。

“我命令你。”

疾風已緩,賀雲卻低下了頭。

“真乖。”

司玉點了點他的鼻尖。

那麼輕,但賀雲記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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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小苞米是來買花的嘞?結果是來度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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