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暮立即換了副神情,挽住走來的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沒看他,而是直直盯著司玉。
站在司玉身後,原本雄赳赳、氣昂昂的眾人,一下子蔫巴。
無奈又喪氣地看著,不能說是一五一十,隻能說是添油加醋地跟女人講述自己怎麼被刁難的謝暮。
女人叫陳木楠,是目前國內市場占有率最大的國妝品牌董事長。
雖說司玉的咖位在那兒,但都是圈子裡,難免低頭不見抬頭見,說不定,這事兒也就這麼翻篇。
“陳總,我知道比不上司玉哥的資曆,但今天,本就是我的拍攝,他……”
“閉嘴!”
陳木楠剜了他一眼,然後,走到司玉麵前,畢恭畢敬地鞠了個躬。
在場所有人,包括賀雲在內都有些怔住。
“少爺,好久不見。”陳木楠眼睛泛紅,“親眼見到您一切都好,真的為您高興。”
司玉笑了笑:“陳姐。”
陳木楠曾是司玉外公、司已銘的助理。
在裴宗齊賤賣司家產業還賭債的時候,她拿下了其中的化妝品公司,十年打拚,已然是商界女強人。
陳木楠並沒有過多敘舊,而是跟雜誌方了解來龍去脈後,先跟司玉道了歉,說是自己考慮不周。
司玉沒說話,環視周圍。
陳木楠會意,將歉意給到雜誌社和攝影工作室的工作人員。
謝暮沒了最後的指望,在陳木楠要求下鞠躬賠禮。
司玉不想在鬨劇上再多費心思,與賀雲對上眼神後,朝外走去。
“少爺!”
賀雲看著司玉停下腳步,慢慢轉身道:“我都知道,當年,你也有你的苦衷。”
話音剛落,陳木楠眼淚落下,對著司玉深深鞠躬。
回到車裡,賀雲看著有些走神的司玉,啟動後打開空調,靜靜等著他。
後來,司玉跟他說了很多。
說陳木楠覺得愧疚,如果不是當初心軟,按照他媽媽要求的,沒有將裴宗齊濫賭欠債的消息告訴他外公。
可能,司家不會走到這一步。
賀雲問他,有沒有怪過陳木楠。
司玉搖頭,說如果真的要怪,這世界上有太多人都有錯。
“怪不過來。”
司玉說。
司玉可以在多年後,麵無波瀾地說出這句話,但依舊無法改變賀雲的心疼。
車開到一處空曠地,他們靠坐在引擎蓋上,看著腳下的江城。
“誒,如果我沒來,你不會真的要……”
“不會。”
賀雲斬釘截鐵道:“說過的,隻會拍你一個人。”
司玉笑著靠在他的肩頭。
賀雲攬住司玉,說起自己聽到「黑料」時,心中的所思所想。
這遭到了司玉毫不留情麵地吐槽。
“黑料?我最大的「黑料」就是你。”司玉挑眉看著他,“況且,就算有,沈……回,也會幫我擺平。”
司玉的突然改口,不為彆的,就是感受到了賀雲身體的瞬間繃緊。
“那如果,我真的成為你的黑料……”賀雲喉結上下滾動,“他會怎麼擺平我。”
司玉愣了愣,扭頭看著賀雲:“你說什麼呢?我剛剛是開玩笑的。”
賀雲垂下眼,回想起方才走進拍攝地,要求全員簽署保密協議的保鏢。
“我是認真的。”賀雲也看著他,“該怎麼辦?”
江城七月正午的溫度,是他們哪怕站在樹蔭底下,都避無可避的炎熱。
就像賀雲話語中的認真,是司玉無法避免,必須回答的問題。
“退圈咯。”
司玉眨眨眼,再次靠上他的肩。
他其實想說,國內媒體不曝同性戀;就算司玉自己公開,對他的影響並不算很大,頂多是國內活動會減少,國外電影照樣可以拍。
但他知道,如果他這麼說,隻會加重賀雲的不安。
嗯,賀雲此刻是不安的。
所以,他的手指才會不停摩挲著自己的手臂,安慰他,也在安慰自己。
“賀雲,我在乎很多事情,也不在乎很多事情。”司玉說,“而在這些事情麵前,你永遠是最重要的。”
賀雲心臟猛地一跳。
他低頭,發現司玉的纖長睫毛似乎都在認真地回答,直直的,沒有被熱風吹動絲毫。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