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小女兒大婚當日,病倒二人,失蹤一人,驚嚇無數。
薛府內,隔著薄紗,郎中收回把脈的手,對一旁失了魂的薛川說道,“薛二小姐身體並無大礙,隻需多加休息即可。”
“並無大礙?”薛川一臉不可置信。
薛川嘴皮子動了動,卻依舊不敢將今夜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郎中,畢竟,小妹薛均安自殺後又起死回生,本就是怪事一樁。
“那便好,多謝郎中。”一旁的薛父比他沉得住氣,與郎中道謝後即請他離開,一直送到大門口,這才重回薛均安的房間。
“父親,”薛川欲言又止,卻被薛父打斷,“今日之事斷不可對外聲張。”
“否則,唯你是問。”
“……是。”薛川拱手行禮。
薛父未在他跟前作停留,而是掀開簾子,坐在床榻一角,“均安,你福大命大,閻王爺不收你,父親不會不要你,不想嫁便不嫁,留在薛府,一輩子陪著你娘親和我也好。”
薛均安看著薛譚蒼老的雙眼,嘴巴動了動,想說什麼,最終沒有說,“父親,老夫人的身體怎麼樣了?”
她記得老夫人被她嚇暈了過去。
“隻是受了驚,”薛譚勉強笑了一下,“歇息幾日便可。”
“為什麼郎中叫我薛二小姐?”薛均安又問。
薛譚頓了頓,輕拍她的手,“今日你寧死不嫁,割腕自殺。”
“可若是當真不嫁,咱們薛家豈不落得個滿門抄斬?於是你二姐自告奮勇,替你嫁入皇宮。”
薛均安似乎想起什麼,喃喃自語,“是那個‘食人’皇宮?”
此話一出,薛譚歎了口氣,“是啊,是那個‘食人’皇宮。”
“近來宮中怪事頻發,當今聖上的後宮妃子們先後身亡,如今隻剩下皇後一位。聖上的身體也是每況愈下,於是朝中大臣便給聖上想了個法子——找陽氣旺盛的家族後代嫁給皇帝衝喜,咱們武將家族無疑是首選,這本不算是壞事,雖然身鎖宮中,但好在榮華富貴不少,壞就壞在,”
他突然神經兮兮的左右張望,聲音也故意壓低,“這壞就壞在呀,每位嫁入皇宮的女子在大婚當天都會失蹤,沒人知道她們現在是死是活,也不知道月娥她……”
薛均安若有所思。
薛譚啞然失笑,落寞的表情在他臉上表現得淋漓儘致,“你看看,你這大病初愈,我就跟你講這些,不講了不講了,你快些休息吧。為父走了。”
“好的。”薛均安思考了一下父女間應該是如何說話的,於是又加了一句,“父親慢走。”
房門關上,薛均安並沒有睡。
她粗粗掃了屋子一眼,四周收納整齊,唯獨書桌在這月色中雜亂不堪,零零散散的讀物和稿件擺在上麵,不知是此人生前習慣還是另有隱情。
她大致翻閱了一下,大多是一些言情話本兒,這倒是和“剛烈”兩個字不太貼合。
更匪夷所思的是,她在抽屜裡找到幾封信,準確來說是情書。
情書上是一手標準的瘦金體: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安安,如你不願嫁入宮中,如你也願意與檀某共度餘生,逃離拜勝國。今夜子時,菩提樹下,我檀某今生今世、永生永世絕不負你。——檀棠生
看樣子宿主原計劃是大婚前一晚和情郎私奔啊,可是……既然都要私奔了,為何還要自殺呢?
“阿嚏——”薛均安揉揉鼻子,將情書鎖入抽屜,重新回到床褥。
正值寒冬臘月,人類的身體不抵仙靈,孱弱的很,薛均安到底沒抵住人類的渺小,蜷縮在被褥中很快睡著。
再度醒來,薛均安是被下人驚慌失措的叫聲吵醒的。
“不好了不好了,老爺,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