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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總是愛擔心,沒有他們的摻合,彆人就會浪費所有的機緣天命。

舉世皆濁,唯他們清醒。

非要說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那就是,他們從來不會擔心自己浪費了稀缺資源。

好像稀缺資源生來就是屬於他們的。

就算被浪費,那也是應該的。

又或者說,他們堅信自身的與眾不同,可以審判世上所有人。

以正直之名,慷他人之慨。

畫酒忍不住想,如果世上每個人都能這麼大度就好了。

讓她一個人自私吧。

她垂眸,眼底有一絲微不可見的嘲意。

阿莉沒想到她這樣不好說話。

最後一次嘗試道:“你知道幽冥州的蘇小姐嗎?無論是身份地位抑或家世,她與我三弟,都是那樣般配。”

說起幽冥州,畫酒倒是想起來,宴北辰曾和伐弋提起過一次,也沒想著避開她。

讓她想想。

宴北辰說:“幽冥州那地方,誰強就跟著誰混,比長命還牆頭草,根本不用搭理。”

宴北辰不想搭理幽冥州,因為無用。

所以她也不想搭理阿莉,因為討厭。

阿莉將手撐在桌上,俯身緊緊盯著她:“在很久之前,蘇小姐就傾慕我三弟,而你不過臨時起意。我保證,你離開我三弟,我會為你尋覓到更合適的夫婿。會愛你,重你,將你當作唯一。”

她的話斬釘截鐵,擲地有聲。

畫酒抬起眼,覺得疑惑。

世上真心千變萬化,誰能替誰擔保?

她根本不想要更合適的夫婿。

她隻想要宴北辰。

“成人之美,錦上添花,哪個詞你不明白,本殿仔細給你講講?”

阿莉的語氣冷硬。

要是普通的小姑娘,幾乎要被這話說得抬不起頭,深刻反省自身。

但畫酒不喜歡她。

不會在意她的話,更不會因為她而反思。

“可我不喜歡成人之美。”

畫酒接過話,站起身,平視阿莉道,“也許我可以錦上添花,但絕不會雪中送炭。”

她的語氣很輕,卻毫不退怯。

“要是你口中的蘇小姐,她和三殿下兩情相悅,那我願意奉上祝福。可現實並不是這樣。竟然如此,那她和我一樣,都不是三殿下中意的姑娘,我又為什麼要讓給她呢?”

阿莉愣了半晌,重複道:“能錦上添花,卻不能雪中送炭?”

她沒想到,有人能坦然,把自私說得這樣清奇。

畫酒漂亮的眸子水潤潤的,看起來格外動人。

“因為我還在雪中,真的很冷。”

她幾乎要流出淚來。

她救不了自己,也不想救他人。

世界如此寒冷,當然要先暖自己。

阿莉在那雙水眸中看見了自己。

欲言又止半晌,勸說不動,隻能憤憤離開。

說實話,她還挺欣賞畫酒的。

畢竟自私的人常有,能把心底自私坦然說出來的,倒是少見。

但這另類的欣賞,不會讓她對畫酒產生絲毫好感。

如同她不會因為今天被拒絕,而對畫酒更加厭惡,進而針對她一般。

阿莉非君子,卻也不行小人之事。

這也是她不喜宴北辰的理由。

宴北辰那個人,為了想要的,可以不擇手段。

來這裡一趟,施壓於畫酒,已經是阿莉能做出的最大努力。

她還清了蘇木子的情分。

成與不成,都不是她能控製的。

大家好聚好散,互不虧欠。

阿莉離開了。

畫酒愣在原地站了好一會,才想起來要坐下。

她遠沒有表現的那樣鎮定。

隻有欲落的淚是真的,她害怕失去宴北辰。

畫酒拿出那枚白色的鈴鐺,緊緊握住,手指顫栗著。

像是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遇到難以解決的麻煩,畫酒反而不敢找他。

因為她不敢告訴宴北辰。

更害怕他發現,她確實不如彆人好,然後轉頭去選擇阿莉口中的蘇小姐。

絕對不可以。

事實證明,倒黴事總是成群結隊出現。

畫酒最近心神不定,害怕遇見阿莉,連門都不敢出。

但該遇上的倒黴事,一件也避不開。

你不願見它,它卻要來見你。

今日魔宮二三侍女捧著玉盤,從畫酒窗外經過。

薄透窗紙上,投映出侍女們纖細高挑的身影。

為首侍女挽著雲髻,輕聲歎氣:“最近林州那邊又在打仗,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身後個子稍低些的侍女取笑她:“你又不是林州人,關心這些乾嘛。”

雲髻侍女回頭,狠狠瞪了她一眼。

被瞪的侍女收起笑意,她們都是王城的人,自然沒空關心林州的事。

但雲髻侍女的小情郎是林州人,免不得要在意。

見雲髻侍女生氣,她立馬俏聲求饒:“好姐姐彆生氣,我開個玩笑。”

末尾侍女簪著流蘇,快步追上兩人。

她說:“剛剛在大殿上,我聽見魔尊為三殿下擅自行動的事,發了好大的火。真不明白,三殿下為何要突然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