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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眼看身側少女。

畫酒趕緊點頭,像小雞啄米。

她走上前,輕輕摸了摸芙染花舒展的枝葉,生怕把它碰壞。

現在她倒是不擔心養花的事。

令人憂愁的是,養完花,她就沒有理由再待下去。

林州的仗還在收尾,宴北辰無暇顧她,明天就準備把她送回去。

夜色入幕,這是兩人難得獨處的夜晚。

營帳內,青年抬手一揮,幾壇係著紅繩的酒整齊排成一列,壇身還沾著些泥土。

“林州盛產美酒,前幾天剛挖出來的。”語氣淡淡。

宴北辰心底有更狂妄的想法沒說出來。

再過不久,這片土地上的酒,都不再是林州的,而是他的。

畫酒湊近看了看,那幾壇酒,壇身都貼著“女兒紅”的紅紙。

這是人間的習俗,女孩出生時,父親會埋下美酒,等女兒出嫁,就用酒宴請來客。

她疑惑了,抬眼看向他。

所以他這是,把誰家埋的女兒紅偷出來了?

這種東西,不是應該埋得很隱蔽?

也不知道他怎麼找到的。

“這酒哪來的?”

畫酒脆聲發問。

在她目光下,青年神情無比自然:“碰巧遇見的,埋在桃樹下,設了法陣。法陣被我撞壞了,下麵的酒沒法再存,與其讓它壞了,不如挖出來。”

“這酒都埋幾百年了,法陣一碰就散,說明酒主人早死了。”

無主之物,又恰好被他撞見,那說明就是屬於他的。

宴北辰絲毫不為流氓行徑感到臉紅,隻想埋了幾百年的酒,味道應該不錯。

“嘗嘗看。”

他一點也不客氣,直接動手開了一壇。

霎時間,酒香四溢。

宴北辰倒了一杯淺嘗。

清潤的涼液滑過喉嚨,浮於表麵的香氣被味覺壓過。一時間,青年神色複雜。

確實是埋了很多年的古酒。

但非要評價,那就是沒什麼特色,味道很一般,甚至隱隱有些苦。

會不會是他味覺出問題了?

宴北辰第一次判斷失誤,忍住想皺眉的念頭,給麵前一眨不眨盯著他看的少女也倒了一杯,語氣慢下來:“嗯,味道很特彆。你也嘗嘗,以後可喝不到了。”

這麼難喝的東西,以後確實很難碰到了。

畫酒擺手表示推辭,她不會喝酒。

她越拒絕,宴北辰越勸:“人間女兒紅是不是新人喝的酒?我都喝了,你也應該喝。”

所謂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不能他一個人倒黴。

他隨口說的話,簡直說到畫酒心坎上了。

少女黑瞳清亮,迎著他期待的目光,二話不說,接過酒杯,一仰頭,行雲流水將整杯酒咽了下去。

隻一瞬間,那張漂亮的臉就燒得通紅。

宴北辰愣了:“……沒叫你一口喝完吧。”

待會彆吐他身上啊。

畫酒隻失神盯著他,瞳孔渙散,看起來更呆了。

她雙掌交疊,規規矩矩放在桌子上,毫無預兆,臉就砸入臂彎中。

少女沒反應了。

呼吸平緩綿長,看起來像是睡著了。

宴北辰歪頭去盯她,故意嚇唬:“阿七,這裡不允許睡覺。”

少女依舊沒反應。

那張小臉埋在臂彎裡,隻露出獸耳般的兩隻發髻,有朵不知何處飛來的小白花,夾雜在她發間。

宴北辰湊近,想把那朵礙眼的花揪下來。剛才還沒反應的人,此刻卻猛地抬起頭,撞在他下巴上,讓他差點咬到舌頭。

他懷疑她練了鐵頭功,或者是故意裝醉。

在他陰沉的目光下,少女掌心滾燙,忽然捧起他的臉:“宴北辰,我好喜歡你的。我想嫁給你,成為你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