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媽媽,今天我聽到了一件不好的事情,關於他的。”溫晴頭昏昏的,說話也有些有氣無力,她好像思考不了那麼多,兩種思想在頭腦裡打架。
相信魏荀,不相信魏荀。
鄧芝的話變得縹緲起來:“晴晴,既然當年魏荀能讓你從輪椅上站起來,那麼現在,我相信他仍然有這種能力。這是我就算忤逆爺爺的意思,也偏要帶你來這裡的原因。”
溫晴的臉滾燙,身體卻冷得要命,迷迷糊糊間她又聽到:“晴晴,你越來越大了,為了你自己的幸福,你不能永遠都生活在輪椅上,你應該站起來,去尋找屬於你的真正的幸福。”
溫晴暈過去,再也聽不到鄧芝的話。
她好像又夢到了六歲的小魏荀,小魏荀站在懸崖邊,哭著求她救他。
溫晴聲嘶力竭:“站在那裡彆動,我這就過去!”
*
魏荀在雨中走了很久,直到走到一個隱蔽而破舊的街道。
街道上羅列著幾家老舊的商店,賣肉的、棋牌室、酒吧、還有一個寫著“Q.J”的長期關門大吉的店。
此刻這條街鮮少有人光顧,賣肉的屠夫穿著滿身油汙的圍裙,坐在肉攤前,用蒼蠅拍百無聊賴的驅趕著蚊蠅。
棋牌室由落地玻璃圍起,被街前的路燈一照,可以看到玻璃窗前,兩張老舊的木頭方桌對齊擺放著,幾條板凳淩亂得圍著木頭方桌,告訴人們不久之前這裡還有人在下棋。
酒吧與前兩家不同,彆看開在不起眼的街道上,卻燈紅酒綠,門前還有賣酒的男人打著傘凍得瑟縮著四處尋客拉客。
魏荀從酒吧前經過,賣酒的人見他身上還穿著藍色的校服褲子,雖然眼中露出不解,正在猶豫著要不要上前推銷酒品。
未成年人來酒吧,他們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可是令男人更不解的是,這少年從酒吧門前經過,一轉身竟然去了Q.J,彆人可能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但他天天在這裡賣酒,早就摸清了裡麵乾的勾當。
那是打黑拳的地方,去那的人全是缺錢不要命的,一旦上了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血腥的厲害。
有時候淩晨他就會看到有擔架蓋著白布從裡麵抬出來,那是打拳打輸了,輸了命。
賣酒的男人手裡還拿著幾張傳單,隻是臉上的表情是凝固的,這未成年怎麼會去那裡?他一個人,難道不害怕嗎?
Q.J有兩層地下室,魏荀從大廳進來,徑直轉入通往二樓地下室的樓梯,期間沒人阻攔。
這裡隔音做得極其好,就算地下室裡沸騰張狂的幾乎爆.炸,Q.J外麵也不會有人聽到任何動靜。
直到打開那扇極其厚重的鐵門,聲音才會像威力無比的原子.彈般炸開。
魏荀從外麵走進來,恰好一場比賽剛剛結束,拳擊場上勝者被裁判舉起手臂歡呼,敗者卻被擔架抬起,匆匆往外趕,經過魏荀的時候,將近兩百斤的大漢血如泉湧,從口鼻裡噴出來,看比賽的人群裡也有人唏噓:“看來不行了,到醫院也不中用了。”
魏荀冷漠聽著,目光淡淡望向拳擊場上那個勝利到張狂的家夥。
終於有人注意到了他,一個穿著黑色西裝,乾癟瘦弱的男人小跑過來,他耳朵上還帶著耳麥,看來是看場子的人。
那男人上下打量了魏荀片刻,見魏荀除了眼睛淩厲,長相實在過於白嫩,身上還穿著校服,那校服他認識,聽說在那邊上學的學生家裡人均邁巴赫、庫裡南,有錢的不得了。
男人又見魏荀的校服都已經濕的不能再濕了,他猜測這是個和家人發生了矛盾獨自離家出走的偏執少年。
那男人陪著笑說:“請問您是來押注的嗎?誰介紹您來的呢?”
Q.T裡不光有打黑拳的人,還有看拳押注的人,就像賽馬一樣,看著哪個選手有實力就押哪個,等這個選手打贏了,他們也會順勢贏一筆不菲的酬勞,但是如果這個選手輸了,他們也會賠掉不少的身家。
“沒人介紹我來。”此刻賽場上重新上了一組90公斤重量級的選手,即將開場,魏荀靜靜望著那邊,回。
男人臉上依舊帶著笑,他往內場卡座的方向指了指,“您可以選個位置坐下,多觀察一下,然後選擇您中意的選手下注。”
“我不是來下注的,我是來打拳的。”魏荀收回目光,直視眼前的人。
看場的瘦小男人一怔,有點不相信自己聽到的,他重複的問了句:“您說,您想打拳?”
魏荀眼皮一撩,有些不耐煩,“怎麼?”
瘦小男人終於反應過來,臉上的笑也慌亂起來:“您是開玩笑的吧?咱們這裡至今可沒有未成年人打拳,而且就算您想打,也沒有您這個重量級的。”
他眼睛上下掃視了魏荀幾眼,估量魏荀也就60公斤,實在太瘦了。
聞言,魏荀沒說話,他垂眸默默從褲兜裡掏出一盒煙,從中抽出一根,含在嘴裡,點燃,吸了一口,吐出,隨後他才重新看向男人,淡淡說:“跟你們老板說,‘我不挑重量級,打贏了錢歸你,輸了後果自負’。”
少年的調子極冷,聽起來像個沒感情的機器。
男人不敢耽擱,隨即轉身跑開,魏荀靜靜看著他的背影,知道這人應該是去請示老板了。
那一夜,Q.J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賭桌上的賭徒們發現,這裡重新換了神。
少年赤.裸臂膊,露出強健有力量的上身,一雙漆黑淩厲的眼狠辣盯著對手,出手決絕無情,三場定勝負,將一個打過百場勝仗的75公斤選手打翻三次,最終被抬進重症監護室。
*
溫晴請了兩天的假,因為淋雨,她發了高燒,隻能躺在家中修養。
等到再返回一中上學的時候,九四班同學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怪異。
溫晴默默回到自己的位置,魏荀沒在,想必是又逃課了。
馬上要上下午第二節課,這節課是體育,正值天氣晴朗,體育老師讓體委盧星提前通知大家去操場集合。
溫晴還在放書包,突然前桌陳璐轉回頭,她目光中帶著憐憫,小心翼翼的問溫晴:“你......沒事吧?”
溫晴從她的眼神中看出,她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