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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魏荀說,他不稀罕老師同學的喜歡。
那他稀罕誰的喜歡呢?
溫晴很想問問他。
上完第一節體育課之後,溫晴再回到教室,就已經見不到魏荀的影子。
那會兒在操場,魏荀扔下她不知道又去了哪裡。
溫晴是和陳璐一起回來的。
坐在椅子上,溫晴望一眼身旁空蕩蕩的座位,心裡卻有隱隱的不安。
接下來的幾節課,溫晴上得都不踏實,不知道怎麼的,溫晴總覺得盧星這件事過去的太過順利,難道魏荀真的轉變了性子?
晚上上晚自習,溫晴突然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晚自習沒有老師盯堂,教室裡各個同學都自主安排學習內容,沒人說話。
溫晴拿筆帽戳了戳陳璐的後背,陳璐轉回頭。
溫晴湊近她一點,小聲問:“什麼叫打黑拳?”
陳璐剛剛正在解決一道偏難的數學題,此刻聽溫晴問這個,眉頭不由皺的更緊。
陳璐剪著齊肩的短發,她把散落的頭發彆到耳後,擼了擼校服袖子,拿了溫晴桌上的一張白紙,用筆蹭蹭寫:“就是地下拳擊,我聽說把人打死都沒事的。”
寫完,陳璐靜靜望了溫晴一眼,又寫:“誰打黑拳?”
溫晴搖搖頭,寫:“沒有誰,我就是隨便問問。”
見此,陳璐轉回頭繼續和那道數學題較勁。
教室裡隻有沙沙的做題聲,溫晴靜靜盯著那幾個黑色娟秀的字體,一時有些出神。
魏荀會去打黑拳嗎?
想到這個問題,溫晴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心中的擔憂更甚。
下課鈴響之前,班主任蘇曉從外麵走進來,輕輕拍了拍手,說:“同學們,我給大家開個短會。”
同學們紛紛停下手中的筆,抬頭看向蘇曉。
蘇曉今天穿了一件藏藍色的牛仔裙,底下是一雙白板鞋,她黑色中長發披垂在肩上,帶著黑框眼睛,神色有些緊張。
溫晴雙手交疊在書桌上,坐直身體,認真傾聽。
蘇曉說:“學校準備這周五進行一場摸底考試,本意是檢查一下同學們上學期的學習情況。”
話落,教室裡傳來一陣焦躁的議論——
“又考試?怎麼天天考試啊?”
“就是,考完試是不是又要重新排位置?”
“最煩考試了!”
蘇曉聽到了同學的議論聲,她站在講台上回答:“同學們,這次考試結束後,我們會根據成績再次進行一次合理的排位。”
溫晴對集體考試沒有什麼概念,這些年她都是有私人家教專門輔導,家教每次都會給她出題做,至於做題的結果,因為沒有縱向比較,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實水平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溫晴指尖捏了捏自己手中的筆,眼中流露出擔憂。她不僅怕自己的成績會很差,更怕不能和魏荀做同桌。
“終於可以重新選座位了!”最高興的要屬前桌陳璐。
隻是這時,張星然轉過頭來輕蔑的看了陳璐一眼,隨後說:“切,重新排位置又能怎麼樣?陳璐平常你的成績就是下遊,你覺得你能去哪裡?”
陳璐被張星然激怒:“你敢不敢跟我打賭,這次我必超過你去!”
張星然的排名隻比陳璐高上不到五名,她撇了撇嘴,說:“幼稚,這次我等著看你跟魏荀做同桌哦。”
張星然笑嘻嘻的,把陳璐氣了個半死。
溫晴聽到張星然和陳璐的對話,從來一中到現在,她隱約能從彆的同學嘴中聽到些關於魏荀的事情,知道他不學習,成績一直穩居年級最後一名。
同學們紛紛以跟他當同桌為恥。
張星然已經回過頭去,溫晴心裡卻怪怪的。
魏荀已經給同學們留下了這麼不好的印象,可是溫晴又偏頭看了看自己旁邊的空座位,覺得這種印象又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
溫晴抿了抿唇,心底有什麼想法漸漸萌生。
不學習怎麼行呢?難道他要當文盲嗎?
光是想想,溫晴就覺得無法接受。
下課鈴響了,溫晴低頭慢條斯理的整理著她的書包,今天鄧芝臨時有事,已經提前告訴她會晚半個小時來接她。
教室裡,同學們都走的差不多了,教室裡隻剩下溫晴,還有一個同學。
溫晴感受到什麼,她抬起頭,就見到盧星背著黑色雙肩背,規規矩矩站在她身旁。
盧星臉上有點不好意思,他撓了撓頭,瞪著雙大眼睛問溫晴:“可以一起走嗎?”
溫晴手上還抓著書包背帶,見盧星因為魏荀的事情害怕到這種程度,一時有些吃驚。
“我害怕,萬一遇到魏荀。”盧星解釋。
溫晴點點頭,垂下眼睛繼續整理書包,等書包整理好後,她對盧星說:“當然可以,就是今天我媽媽會晚點過來,到時候我可以讓她先送你回家。”
盧星眨眨眼,反應了下,說:“啊,不是,我家司機已經在校門口等我了,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出校園?”
溫晴:“......”
溫晴完全沒想到盧星畏懼魏荀到如此地步,連下樓梯到校門口這樣短的距離都要她陪著。
但是她還是同意了盧星的要求,兩人一起從樓梯走下,又到了校門口,可是盧星的司機沒有來。
手機突然響起,溫晴就見盧星從校服褲子兜裡掏出手機,接通了電話。
晚上九點,秋風已經吹起,溫晴身上隻穿著單薄的校服,她有些冷,瘦削的身體不由瑟縮了下。
“什麼?你還沒來?大概什麼時候到?”盧星有些煩躁。
本來害怕魏荀報複就已經很煩了,現在司機又有事晚點了。
一中校門口,溫晴和盧星一起站在保安亭旁邊,兩人都被凍得哆哆嗦嗦的。
溫晴的發絲被吹亂,她偏頭看著盧星問:“你家司機什麼時候來?”
盧星撓了撓自己的寸頭,有些為難:“溫晴,我家司機說讓我往前走,穿過學校馬路對過的胡同,車臨時出了問題,他正在胡同外的汽修廠修車。”
胡同?
溫晴順著盧星指的位置看過去,就見正前方馬路對麵,有一條隻有兩人寬的小胡同,那胡同雖然幽長,但是好在家家門口亮著燈,昏黃的燈光把這條小胡同照得溫馨不少,看起來挺安全。
以前放學的時候沒有好好觀察過,原來這麼近的距離卻彆有洞天。
溫晴見那胡同還算安全,又問盧星:“那你自己可以吧?”
盧星再次麵露難色,支支吾吾:“要不你跟我一起吧,到時候我讓司機送你回來。”
溫晴眨了眨眼,聽著盧星的邏輯,就是讓溫晴先陪他穿過胡同,找到司機,然後再讓司機把溫晴送回來。
溫晴有些無語,但又不好意思直接說盧星囉嗦,隻是很委婉的表達了下:“哈哈,盧星,沒想到你還是一個這麼謹慎的人。”
盧星靜靜看了溫晴幾秒,然後欲言又止,溫晴不明所以,“你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盧星最終還是沒忍住,對溫晴說:“你真的不知道魏荀做過什麼事?”
溫晴一怔,原來在九四班,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屬於魏荀式的恐懼。
見到溫晴的表情,盧星就明白了,他搖了搖頭:“看來你對魏荀真是一無所知,他是魔鬼,不是簡簡單單說的。”
溫晴:“那你怎麼還敢挑釁他?”
被溫晴這麼一問,盧星一時失語,當初他可不是犯.賤?乾什麼非得惹這個惡魔呢?他努力給自己找理由:“可能是過暑假的原因,一些不好的事情早忘記了。”
溫晴眯了眯眼睛,又問:“那麼魏荀曾經傷害過你嗎?”
盧星想了想,回:“就那次我被他絆倒。”
溫晴都想翻個白眼了,這件事她聽陳璐講過來龍去脈,要不是他跑到蘇曼曼和張星然旁邊,涼颼颼的議論魏荀媽媽的喪事,魏荀怎麼會搭理他?
溫晴繼續好脾氣的問:“還有嗎?”
盧星仔細思考,然後緩慢的搖頭,“沒有,但是我朋友曾經被他傷害過。”
又是朋友,溫晴覺得蹊蹺。
又問:“那咱們班裡還有哪位同學被他傷害過嘛?”
盧星聞言,又是一怔,他低著頭,咬著手指仔細回憶,印象裡魏荀每天不是逃課,就是在課上睡覺,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就開始流傳出他是惡魔這樣的話?
盧星想不起來,他沒經曆過,不過很多同學好像經曆過。
“總之,魏荀做過太多令人覺得可怕的事情。”盧星做了最後的總結。
就像一個論證,說了論題和總結,卻就是沒說論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