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月:“……他不會全給了你吧?”
憐星搖頭,說當然不是,隻是給了一小部分,都是在無爭山莊外莊做苦力活,與無爭山莊關係不太深的。
要是原莊主真把那種世世代代都效忠於無爭山莊的人給憐星,憐星也不敢收。
他隻是想給繡玉穀的種植和養殖事業找一些人手,還不想養虎為患。
“姐姐放心,我挨個檢查過了,確實都是乾粗活的,也沒多少武功底子。”憐星又解釋,“所以才會帶進來。”
姚月:“……”
天哪,無爭山莊到底是多有錢,父女兩個出一趟門,光是乾雜活的,都帶了幾十個?
“我知道了。”她抽著嘴角,朝憐星擺了擺手,“既然是缺人手,那就都由你安排罷。”
“是。”憐星得了她的允許,又高高興興地帶著人走了。
姚月也沒管他具體是怎麼安排的,反正這方麵的事,他一直做得很好,沒讓她操心過。
對她來說,現在更重要的事,是怎麼安排原隨雲。
明月殿很大,但兩個閒置的偏殿,一個給宋田住了,另一個給了洪七和一點紅。
雖然從身份上來說,這三個人一個是她的書童,還有兩個是她的侍女,都比原隨雲這個徒弟地位來得低,但她也不可能讓本來住得好好的他們搬出去,給原隨雲騰地方。
而讓原隨雲住在彆的宮殿,又有點太遠。
姚月真的有點糾結。
糾結到最後,她決定讓原隨雲自己選。
她告訴原隨雲,明月殿裡已經沒有單獨的偏殿了,除非在自己的寢殿裡再加一張床,或者乾脆另開一殿,往後就完全屬於她一個人,一切都可以按她喜好安排。
她是想儘量對原隨雲好一點,免得讓這個人生遭遇重擊的小女孩產生什麼“師父嫌棄自己”的想法,進而往變態方向發展。
原隨雲聽完,想了想,說:“我想跟師父一起住。”
姚月提醒她,那你就沒有單獨的房間門了。
“師父不也沒有嗎?”她反問。
“也是。”姚月笑了笑,忽然感覺自己是不是因為看過劇情,對待這麼個四歲小姑娘太謹慎了,“行,那你就睡在我房間門裡,我讓他們給你加一張床。”
原隨雲聽到她笑,還愣了一下,然後也抿了抿嘴,點頭道:“多謝師父。”
畢竟出身於無爭山莊這樣的武林世家,從小養尊處優,再加上瞎了眼睛,原隨雲如今的自理能力,比普通的四歲小孩,還是要稍微差一些。
所以住進明月殿的第一晚,姚月特地讓一點紅陪原隨雲去洗漱,以防出什麼意外。
隻要原隨雲自己願意配合,洗漱自然不是什麼難事。
但第一日起床,難的就來了。
整個明月殿,就沒有人會梳原隨雲昨日來時那種精致好看的發型的。
姚月隻能讓洪七隨便給小姑娘梳一個以前在池陽當侍女時學的簡單花苞頭。
結果盤花苞的時候,好像還弄痛了原隨雲。
姚月:“……”養徒弟好麻煩。
她很無語,也很無奈。
不過轉念一想,反正原隨雲自己也看不到,以後不如隨便紮個小辮得了!
隻是對著原隨雲本人,總不能用這個理由。
所以正式開始教徒弟第一日,她就一派正經地表示,如今你已經是移花宮弟子了,我們移花宮不尚享受,不尚打扮,隻求至高武學,你知道嗎?
原隨雲聽完,一臉認真地表示她明白,她也願意吃苦。
姚月咳了一聲,繼續道:“那從今以後,你從太原帶來的頭花首飾,你就都收起來罷。”
原隨雲也沒覺得不對。
她聽著姚月冷淡又不容拒絕的語氣,隻覺得移花宮的要求果然很高,而自己堅持從太原南下來拜師,也是值得的。
憐星第一天傍晚來吃飯,看見原隨雲那個有點歪的花苞頭,還沒多想。
等之後的第一第三第四天,見到的都是隨便紮了一把頭發的原隨雲時,才意識到是怎麼一回事。
他哭笑不得,給姚月傳音:“姐姐還是沒學會梳頭?”
姚月:“……”等等,什麼叫還是沒學會?
第五天早上,他跑到明月殿來,給原隨雲梳頭的時候,她知道了。
原來“邀月”和自己一樣,在這方麵完全是個手殘。
長大後還好一點,頭發長,像她現在這樣,拿一支釵隨便扭幾下插進去就行,小時候頭發不夠長,又不會自己梳頭,總是披頭散發,後來憐星就學了一下,每天給她梳好,再兩個人一起去找師父練功。
憐星一邊梳,一邊跟她傳音,好好回憶了一番兩人的小時候。
姚月聽得心虛,畢竟她不是原來那個“邀月”,不是和他相依為命的那個姐姐。
也是因為這份外來者的心虛,在憐星給原隨雲梳完頭,提出給她也梳一下的時候,她沒有立刻拒絕。
然後憐星就走到了她身後,捧起了她的頭發。
他的動作非常小心,非常溫柔,一絲一毫都沒有扯到她。
而且他隻有一隻手能正常活動,另一隻根本抬不起來,但僅靠一把梳子和五根手指在發間門翻飛,竟也沒有耽誤什麼。
姚月有點不是滋味。
就在這時,她又聽到他笑了一聲,說:“自從傷了手後,就沒有再給姐姐梳過頭了,沒想到還能有再用上我這手本事的一日。”
姚月:“………………”
不是,傷了手後就沒有再梳過,那也就是說,他被自己姐姐害到殘廢後,還是在練單手梳頭,隻為有朝一日,還能重新再用上這項技能?
這到底是怎樣的受虐精神啊!
但她也不能直接勸他彆特麼練了,那樣有點太傷人了。
她隻能說,是我對不住你。
“我從來不怪姐姐。”憐星還是那句話,“我隻希望姐姐待我一如往昔,不管姐姐想讓我做什麼,吩咐一句就可以了。”
姚月終於聽懂了。
所以他這是因為她現在沒那麼愛讓他當男仆而失落?
她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麵無表情地表示她知道了。
“該由你做的事,我本來也不放心交給彆人。”她絞儘腦汁把話說得好聽了一點,“所以你現在做好你該做的就行。”
憐星該做的事,當然就是好好練武,好好打理移花宮。
反正她是這麼個意思。
但他也不知道是真沒懂還是裝的,立刻道:“給姐姐梳頭也是我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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