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瓜蛋子吧，能唱成這樣不錯了。”
“有那味，多練幾年肯定是台柱子。”
來聽戲都是戲班子老熟人，對洛常戲班如數家珍，聽聲音能分辨出上場的是誰。
提前半小時開場，唱《花木蘭》選段的也沒露麵，第一聲讓老人確定是個新人。
“小洛這是招到新人了，提前半小時讓練練膽。”
有老人大膽猜測。
“不像，聽這聲也不像怯場的，咋不出來呢。”
這位新人隻聞聲不見人，實在讓他們好奇，想見見洛常收來的新人。
基本功算不上紮實，但這腔調拿的特彆準，比好些個半專業強多了。
最後一句唱罷，秦川衝洛常展唇微笑。
洛常默默豎起大拇指，內心譴責自個兒小瞧對方。
等了有五分鐘，台下不滿聲音越來越大，秦川踩著點登台。
剛現身，台下觀眾被秦川扮相牢牢吸引目光，半天挪不開視線。
不是他們熟悉的那位青衣，是個生麵孔。
青衣扮相更漂亮，身形也更高大一些。
在舞台站定，秦川直視下方的老人，眸光轉動。
“濃情悔認真，回頭皆幻境，對麵是何人……”
幕布後洛常聽的頭皮發麻，台下觀眾也有同感。
目光緊盯秦川，被他這一句腔調拿捏，無不期待接下來的表演。
台上麵生的青衣新人不同於洛戲班其他人，不是登台開嗓的熟悉唱段，是從未接觸過的全新表演。
洛班主這是排新戲了？
現場的人不約而同想著。
“戲一折水袖起落”
“唱悲歡唱離合無關我”
“扇開合鑼鼓敲響又默”
“戲中情戲外人憑誰說”
……
開口是清朗男聲。
老人彼此對視，臉上寫滿茫然。
年輕些的聽出這是一首流行歌，不是戲曲，不明白洛班主這是搞哪一出。
大家都好戲，對流行音樂是一點接觸也沒有，放彆人唱早起身離開，台上青衣是清唱，音準拿捏到位，聽不出一點戲腔影子。
“洛班主這是搞什麼嘛。”有老人不爽道。
另外一個老人腰板挺直，聽的認真“彆說話，等他唱完。”
“亂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
“位卑未敢忘憂國哪怕無人知我”
台下寂靜無聲。
突然間一個老人猛拍大腿，大喝一聲“好一個位卑未敢忘憂國！”
蒼老聲音遍布場內，卻無一人在此時出聲。
男聲唱的歌詞他們聽懂了。
正因為聽懂才會有那一聲讚歎。
打秦川開口，洛常斜倚在舞台邊，心緒複雜看著台上的青年。
青衣扮相也掩蓋不了他的光彩。
不禁想到周培說過，秦川比她收的學生有天賦，是混戲曲界苗子，可惜年紀偏大，自己重心也不在戲曲界。
沒能留下這樣一個人才是戲曲界的重大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