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對秦川表達出善意,也猜到他可能是跟父親來學習手藝的徒弟。
眼中閃過一道失望。
捕捉到這一抹眼神,秦川決定先試試再說。
“大爺。”
出口的稱呼讓老頭暗暗磨牙,有心說自己也沒有老到那個地步,轉念一想人家稱呼好像也沒啥問題,哼了聲讓他繼續往下說。
“您有兒子根本不缺傳承,為啥還要答應沈導拍紀錄片。”
剛才在門口看出來沈長雲和老頭之間關係不錯,大膽猜測倆人要麼之前認識,要麼是已經達成口頭協議,老頭配合沈長雲拍攝紀錄片。
渾濁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他,老頭嘿一聲“你小子看的透徹啊,怎麼知道我跟老沈之間認識,關係還不錯?”
老頭的話驗證秦川的猜測,確定他們兩個確實認識。
“猜的。”
老頭又開始磨牙,覺得秦川這小子真的太欠揍,剛才就應該給他來上幾下,先把自己肚子裡這口氣出了再說。
他深深歎氣,坐在手工打的小凳子上“確實不缺傳承,我們缺的是該怎麼用這門手藝活下去。”
非遺傳承又怎麼樣,能夠製作惟妙惟肖的皮影人又怎麼樣,不還是要被現實的殘酷給擊垮,不得不妥協,尋找二者平衡。
老頭一直很清楚這點,也明白所有問題的關鍵在這方麵,如果不能解決溫飽問題,所有傳承都是白搭。
瞥眼站在那的黝黑漢子,老頭露出一個自嘲的笑“他是把不少手藝都學會,那又怎麼樣,不還是要為了生計去工地打工,賺每月幾千塊的工資維持生活。”
老頭一身病,每月花銷不少,又不會其他的謀生手段,隻能是靠點手藝活勉強維持生計,這樣也不是長久之計。
兒子三十多歲也沒有娶媳婦兒,誰家姑娘會看上這樣一個男人。
秦川沉默,能感覺到兩個人身上的那種疲憊,更有麵對這些時候的茫然。
所謂的非遺傳承讓他們看不到未來,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堅持下去。
“一個多月前老沈找到我,想拍個非遺的紀錄片,說拍完能給20萬,這筆錢足夠我兒子娶媳婦兒,也可以讓他做個小本生意。”
老頭心裡跟明鏡似的,很清楚依靠著這個手藝根本不能糊口,不如趁自己還活著多給兒子賺點錢,未來也好讓生活過的稍微好點。
秦川聽得認真,也感受得到父子兩個的辛酸。
誰都在為生計奔波,尤其是這些手藝傳承人,他們堅守傳承下來的東西已經很難,更要在生活和傳承中尋找平衡,這本來就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如果說真要麵對一些問題,那最該注意的是怎麼改變這種困境。
“想過私人訂製嗎?”
老頭下意識問“啥?”
仔細一琢磨明白過來啥意思,以前營生好的時候有人專門來定製過皮影人,給出的價格也還算不錯,那段時間確實賺了不少錢,但是熱度很快過去,慢慢的再次被遺忘。
“哪有那麼多人會找來訂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