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已窮途末路,沒有彆的選擇了。
生死麵前,所謂的驕傲、尊嚴又算得了什麼呢?
“不用有心理負擔,”沉寂看出她心中所想,深眸光影交錯,低聲道,“就當做是,我對你的補償吧。”
“你沒有欠我什麼。”孟回說。
他們的戀愛本就是兩情相悅,即使落得分開的結局,也不存在誰虧欠了誰。
“那這次你先欠著,以後再還。”
天邊的滿月糊成了一團柔光,孟回咬了下舌尖,月亮重新變得清晰,她扶住欄杆,輕“嗯”了聲。
沉寂看她一副搖搖欲墜,又要強裝平靜的模樣,按捺住擁她入懷的衝動:“那我先走了。”
沉寂離開後,孟回調整好情緒,回了病房。
一抹身影從走廊儘頭走出,是孟昔月。
離得遠,孟昔月沒聽到他們剛剛的對話,無從判斷他們是什麼關係,但那個男人出色的長相和氣質,都表明他身份背景不俗。
孟昔月神色若有所思,他會是誰呢?
另一邊,江家老宅的客廳燈火通明,用過晚飯後,鐘沁和江姍回房休息,老爺子和江平、江獻坐在沙發上,各懷心事,今晚沉寂的回歸,以及說孟回是他未婚妻的那番話,堅決的護短態度,都給他們帶來了不同程度的震驚和強烈危機感。
江老爺子是最鎮定的,江平則是垂著頭,雙膝收攏緊靠,掩飾內心的不安,不知怎麼回事,他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爺爺,”江獻還沒徹底回過神,“小叔到底是什麼意思?”
話都說這麼明白了,哪有聽不懂的道理,無非是不想、不能接受罷了,江老爺子憐愛地看了孫子一眼:“阿獻,你就非孟家那個小女娃不可嗎?”
江獻捫心自問,要說喜歡麼,也沒那麼喜歡,說白了是出於某種征服欲,且因為她而丟儘臉麵,想趁著她爸爸病危,落井下石地報複,出一口惡氣罷了。
不料她竟是小叔的未婚妻,再想到他誌在必得,提前把兩家聯姻的事傳了出去,弄得人儘皆知,如今要怎麼收場才好?
再者說,孟回已經打上了他江獻未婚妻的標簽,叔侄倆同爭一個女人,傳出去有損江家名聲,他還有什麼臉麵在圈子裡混下去?小叔就絲毫不在意外界的指指點點嗎?
不疾不徐的腳步聲傳來,三人不約而同地朝門口看去,誰都沒想到,沉寂居然去而折返,江獻腦中一片空白,不受控製地站了起來。
事態緊急,沉寂打算特殊情況特殊處理,他直接拉了把木椅,麵對著他們坐下,開門見山道:“抗癌藥和江家的實驗室,選一個吧。”
他黑衫黑褲,坐姿筆挺,麵容清冷淩厲,無形的氣場壓人,輕描淡寫的語氣,就像在談論著天氣。
江平和兒子麵麵相覷,實驗室是江家最後的底牌,失去了它,外界虎視眈眈之下,家族企業無疑會麵臨分崩離析的命運,江平深信,以沉寂的手段,收購實驗室,甚至將整個江家企業收入囊中,不過是時間問題。
和實驗室比起來,抗癌藥顯得無足輕重,做出選擇並不難。
江平如鯁在喉,悄悄地觀察老爺子的臉色,這一次,父親的心會偏向誰?
他覺得自己完全沒有勝算。
江老爺子手握拐杖,重重地敲擊,地板咚咚作響,他怒斥道:“荒唐!”
就為了一個女人,枉顧父子,兄弟情分,不惜以實驗室威脅,他看他是色令智昏,被灌迷魂湯了。
“你們商量下,”沉寂不再和他們周旋,站起身,垂眸看了看手表,“明天上午前給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