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雲又問:“那張繡樣賣了多少錢?”
沈秋:“五十文。”
莫雲雖出身軍營,學的是用兵弄武那一套,但好在與百姓的交道打得不少,對市麵上的物價也有了解。
五十文,對於這種地方出來的手工製品來說已經算是高價。
她微微一愣,隨即從袖中取出一錢銀子遞出去:“這件事就此作罷。”
女子的手指纖長,骨節稍大,指腹有薄繭,但卻十分乾淨,放到沈秋眼前時,他的目光頓時就被吸引住,隻覺得說不上來的好看。
一錢銀子能買兩張那樣的繡樣。
沈秋自知不該拿,也不敢拿。
“莫將軍,本就是他們說笑的,我早就不怪月生了,這錢我不能收。”
莫雲搖頭:“你莫要誤會,既然我家月生喜歡那繡樣,本將軍便向你買兩張一模一樣的給他。”
“一模一樣”四個字,她說得尤其慢,尤其重。
“……”沈秋語噎,萬萬沒想到莫將軍竟會對月生用這樣親昵的稱呼,更知道自己壓根繡不出一模一樣的白蘭圖。
莫雲見他這反應,藏在鬥笠下的嘴角勾了勾,卻毫無笑意,她略顯強硬地執過沈秋的手,將那一錢銀子放在他掌心。
“那便麻煩你了。”
女子的嗓音深沉厚重,明明說著請求的話語,卻帶著讓人無法抗拒的力量,好似羽毛在人心口刮撓。冬日嚴寒,她的手握過來時又傳來一片溫熱,將沈秋的手背牢牢裹在其中,雖隻是一瞬,但卻似暖陽般讓人欲罷不能。
沈秋一個瑟縮,好像被雷劈了似的手臂上全起了疙瘩。
“是,將軍。”他的語氣裡明顯有了幾分羞澀。
“我們月生已付過錢,以後就莫讓本將軍再聽見你們嘴裡說出‘偷’字來。”
這句話自然是對其他少年說的,語氣冰冷,如同命令。
他們哪裡見過這種場麵,紛紛從喉嚨裡擠出幾不可聞的聲音:“是……是。”
接著莫雲朝著人群裡那個小小的身影喚道:“月生,走吧。”
她轉過身走在前麵,月生便默默跟在她身後上了馬車。
隨著簾子落下,二人一齊消失在視線中。
“噠噠。”
“噠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