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生忽然意識到,他的將軍那麼聰明,怎麼可能猜不到真相。
他根本不知道回到小院後該如何麵對將軍。
寒風吹濕了少年的眼眶,他泣不成聲,隻能怔愣地看著前方,看著飛速變換的景色,希望回家的路可以長一點,再慢一點。
“籲——”
莫雲拉緊韁繩,紅泥的馬蹄戛然而止,熟悉的院門映入眼簾。
她扶住馬鞍先下了馬,又兩手握住月生的腰將他從馬背上放下,然後獨自走進了院內。
這也是第一次,月生一個人被丟在門口。
少年擦了擦眼角沒乾的水汽,愣在原地有一刻之久,最後還是深吸一口氣,走向莫雲的屋子。
“吱呀——”
他推開門,看見將軍正端坐在桌旁,左手執槍,右手拿著今日收到的白蘭繡樣仔仔細細地擦著槍杆。
女子下巴微收,目光始終落在厭魂槍上,眼神晦暗不明,好似連月生進來都不曾察覺似的,並沒有絲毫抬頭的跡象,而是反反複複地重複著擦拭的動作。
月生在門口站了許久,莫雲也擦拭了許久。
誰都沒有開口。
下一秒,少年的腦海中卻嗡的一聲響,後背僵得筆直,渾身猶如鐘震一般開始戰栗。
進門之前他想象過很多畫麵。
或許將軍會罵他,打他,會唾棄他,可他獨獨沒想到將軍會這樣無視自己,一言不發。
這種毫不在意和無視比馬背上的寒風還要冷,從他皮膚的孔隙之中鑽入,刺入骨頭,猶如附骨之疽,讓疼痛從心臟之處往外蔓延。
將軍這是不要他了嗎?
少年的眼眶忽然紅了。
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上半身垂下去,任憑些許散亂的頭發遮住兩側的臉。
“將軍……”
“我知錯了……”
他幾乎是哽咽著出口,可莫雲依舊沒說話。
僵持片刻後,少年突然動了動已經磕破的小腿,用膝蓋在地上走過去幾步,來到莫雲跟前。
他本就比她矮上許多,如今跪在地上,隻到她的腿那麼高。
少年儘量讓自己的身子貼近莫雲,仿佛是隻要這麼做,就能讓二人之間的連係和牽絆流逝得緩慢些。
但沒來由的,他的心還是越來越冷,也覺得將軍離自己越來越遠。
到最後,月生被即將失去的恐慌淹沒,他再顧不上彆的,將整個人都貼緊在莫雲的腿邊,側臉枕在她的腿上,宛如攀附著大樹生長的藤花,隻有打開身體儘可能地互相觸碰,才能從這唯一的熱源中汲取養分。
“將軍,我真的知錯了……”
少年開始學著像彆人一樣撒嬌,企圖用拋棄自尊的方式來得到女子的垂憐,他邊說還邊用腦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