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生不由訝然,小塢村遍地都是野草,草……還需要種?
可不論他如何不解,將軍給的東西總是好的,他絲毫沒表現出不悅。
這種被全身心依賴的感覺讓莫雲覺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每回存了逗他的心思,卻永遠逗不成,傻乎乎的小乞丐總睜著那雙無辜的眼睛一臉認真回望自己,好似自己的話再荒唐也是對的。
說起這雙眼,莫雲不由看向少年的臉。
近日來他似乎稍稍長了些肉,原本凹陷的臉頰線條變得流暢,蠟黃的皮膚也紅潤了許多,襯得那雙眼更似噙了水一般。
還真是越來越好看了。
“將軍,可是我臉上……有什麼?”少年見莫雲盯著自己不作聲,害怕是方才翻地將泥點沾在了臉上,連忙用手胡亂在臉上抹了幾抹。
莫雲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似乎有些冒昧,她輕咳一聲,牽著紅泥和綠蟻便往裡走去。
月生三步並作兩步跟在她身後,仰著腦袋問:“將軍,您還沒說,這種的是什麼草?”
“馬草。”
“給……馬兒吃的草?”月生一愣。
難怪方才綠蟻和紅泥對他的手十分熱情,原來是因為他的手上殘留了馬草種子的味道。
將軍南征北戰,戰馬是陪伴她們最久的同伴,若能讓綠蟻和紅泥吃上他親手種出來的牧草,也算是報答將軍了吧。
少年忽然覺得,或許這比起種出蔬菜來給將軍吃來說,是更加了不起的事情。
他欣然重重點頭:“將軍,我定會好好種的!”
少年這突然堅定的宣誓般的語氣終於再次引起女子的注意。
莫雲回頭,才發現月生一直昂著頭,纖細的脖子伸長,而那張巴掌大的臉上,則因為方才胡亂用手抹反而沾了許多泥印。
女子十分自然地伸出手,四指扣住他的下頜,大拇指從上到下沿著臉頰刮擦。
月生一怔,整個人僵在原地。
薄繭微糙的觸感從臉上傳遍全身,帶著獨特的溫熱,而女子暗如深淵般的瞳孔裡倒映的僅有他的影子,就像是春日桃樹上打著轉落在湖麵的花瓣,在他心底泛起一圈又一圈漣漪。
由小變大,由細轉粗,席卷整個胸腔。
女子的手十分有力,幾下就擦得乾乾淨淨,隻是少年的臉也早已紅得能滴下血來。
“將軍,我,我去做飯。”月生慌亂地跑開,腳步卻被似風吹得格外淩亂。
當夜,月生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眠。
明明廚藝見長,可今晚這頓飯,米是夾生的,菜炒蔫兒了,湯也鹹得人直想喝水。
他有些懊悔自己不爭氣,更多的卻是心口壓抑不住的悸動。
悸動到讓他腹部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雙腿和身體緊緊收縮和夾緊,才能壓製住這股幾乎要溢出胸腔的酸澀。
少年忍不住用雙臂環抱住自己的肩,眼角微潤。
明日……明日定要好好做一頓飯。
*
第二天,月生早早就進了廚房。
將軍有早有遲,他決定在黃昏時將飯做好等她回來。
而就在他剛準備點灶時,卻聽見外頭傳來腳步聲。
聽這力道和快慢,不像是將軍的。
月生有些疑惑地走出去,卻沒看見來人。
“誰?”
“是將軍嗎?”
他問了好幾聲,沒人應答,又走到各個屋裡轉了一圈也沒發現人影。
開春暖和後,村子裡的野貓和狗群經常在附近走動打鬨,月生想了想,估計是自己聽錯了那些小動物的動靜。
入夜,莫雲又乘著馬車回來,今日不知是不是軍營有什麼要緊事,她回來比尋常晚了許多,月生守在飯桌前打著哈欠等到女子進屋,莫雲卻說自己已經吃過了。
月生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