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點力啊小朋友。”禿鷲嬉皮笑臉道,“莫非還在吃奶不成?這麼點力氣給我瘙癢都不夠。”
燕離咬牙,雙手交叉,做出錘子狀,運起全身的力氣,猛地砸下去。
他這一擊已是他目前所能發出的極限的力量,禿鷲的整個臉部往內凹陷,尋常人受此重擊,單是鼻梁碎裂,都會讓人生生痛死過去,何況臉骨腦顱都受到重創。
然而禿鷲還是用塌陷下去的臉發出了聲音:“好痛。輪到我了。”
燕離覺出強烈的危機感,想也不想,取出離崖一擋。
“砰!”
這是他第一次還沒來得及運轉藏劍訣就被打飛出去。
就像一捆破稻草一樣自由落體,而後咕嚕嚕直滾,撞毀了一堵牆之後才停下來。
他的全身沒有一處不痛,像是無節肢的蟲子,軟軟地癱在地上。五臟位移,血氣翻滾不休;全身的骨骼就好像錯位一樣,讓他就連皺一皺眉頭這樣微小的動作,都痛到窒息的地步。
僅此一擊,就讓燕離陷入瀕死的狀態。
觀星台上眾人一驚,旋即覺得理所當然。
這就是古觀瀾的實力,他本來就該像他們一樣,被光頭男踩在腳底下。如果古觀瀾真的把光頭男打死了,這世界才是顛覆的,不正常的,不可思議的,不認識的,虛幻縹緲的,總之是不對的。
現在正是在對的世界,發生了對的事情。
姬憐美又失望又恐懼,失望於古觀瀾沒能創造奇跡;恐懼於身邊已沒有能夠招架光頭男的人手了。
禿鷲每一次受傷複原,力量都會增強,誰會是他的對手?
“雜碎。”
禿鷲輕蔑地瞥了一眼燕離,吐了一口血水,再一次大步走向姬紙鳶。
但是走到豁口處,他的腳突然被什麼抓住。
低頭一看,發現他眼中的雜碎,癱成一條蟲的廢物,居然還敢阻擋他的腳步。
禿鷲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暴躁,他整張臉都猙獰起來,抬起腳,重重地踩了下去,“給我鬆開!”
燕離“哇”的吐血,由於是趴在地上,血一下子全糊到他臉上。
他的神智如同風中火燭,卻仍然死死地抓住禿鷲的腳。
“鬆開!”禿鷲抬腳再踩。
燕離吐血不止,卻是死也不肯鬆手,還微微地抬起了臉,死死地盯住禿鷲。七竅都滲出血跡,讓本就糊了血的臉又多出幾條爬行的蟲子,看來淒慘而又決絕。
“燕……離……”姬紙鳶勉力地直起身子,但隻到一半,就氣力不濟,重又摔倒在地,她的臉因為憤怒而顫抖著,“快滾……滾……我不要你……救……”
但是眼淚無聲流淌。
“鬆開!”禿鷲暴躁到了極點,這一下他終於認真起來,抬起的腳突然就聚起了氣團。
在此之前,他的拳腳憑借的都是肉身的力量;那氣團的發生,瞎眼人也知道,必然是超越此前的可怕攻擊,甚至已經能夠想象到,燕離被踩成肉醬的情景。
就在這時候,一道淒厲的影子抽了過來。
龍魂槍彎折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
禿鷲胸口突然劇痛,然後向後飛退。
燕朝陽挈槍而立,擋在燕離身前。
這時候,無人能料到的異變在觀星台上發生。
第一個發現的是風上淩,他突然回頭一看,就發現一個紫衫女子走了上來,麵上戴著狸貓麵具,看來詭異又神秘。
“你是誰?”風上淩眉頭一跳,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
女子手中托一個羅盤似的東西,她一走上來,那羅盤原本一閃一閃的光忽然不再閃爍,而是長亮不止。
她抬起頭來,在人群中掃了一眼,然後鎖定了姬憐美。
“刺客!”風上淩終於反應過來大叫。
但女子已然消失不見。
再出現時,一條黑色的鎖鏈便絞住了姬憐美的頸脖。
然後,在她驚愕之中,絞斷了她的腦袋。
鮮血噴到就近的柳三變身上,他才反應過來,臉上露出驚恐。
姬憐美的腦袋被紫衫女子提住,然後她一躍上了觀星台的圍欄,朝底下校場冷冰冰地道:“目標已死,該撤退了。”
這時禿鷲被燕朝陽擊飛,正因為一次次被阻止殺人而暴躁不堪,他看也不看紫衫女子手中已經毫無動靜的尋星盤,淡淡地道:“蓮,不要破壞我的興致。”
蓮提著姬憐美的腦袋,靜靜地站在觀星台的圍欄上,沒有再試圖勸阻,因為她知道,現在就算龍來了,也阻止不了這個光頭男。
燕朝陽腳下呈出血色的虹膜,就好像血獄魔主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隨著魔主開眼,四周圍便彌漫起了血氣,演化成屍山血海,並著無數的哭號和慘叫,彙成一首慘絕人寰的樂章,宛如修羅血獄降臨人間;而在血獄中央的燕朝陽,則宛如血獄魔主本身。
下一刻,一道強烈的氣旋從虹膜中心發出,屍山血海儘被吞入其中。
地獄的挽歌即將唱響。
但就在這時,一隻手按住了燕朝陽的肩膀。
燕離的手堅定而且有力,在幾乎不可能的情況下站了起來,“我……還沒死,就輪不到你來拚命……”
ps:感謝摘星和砂輪機的打賞支持,這是爆發的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