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闊夫搖了搖頭,道:“接下來夫人有什麼打算?我聽說這裡是漕幫分舵。”
李香君輕聲道:“這些日子我已然製定了一些計劃,隻是苦於沒有人手實行。”
“什麼計劃?”李闊夫道。
李香君道:“漕運的利潤非常可觀,在這強者如林的世界,我們需要一個正當的身份來掩護,所以我決定建一個跑漕運的幫派。”
李闊夫大吃一驚,道:“可我聽說,這天下漕運都掌控在漕幫手裡,我們都是強盜,哪乾得來開船的行當?”
李香君不禁莞爾,笑道:“大娘彆擔心,不是讓您去開船,隻要管好手底下人就行了,我會慢慢把漕幫在陸州城分舵的船運轉移過去。”
……
轉眼已過了兩天。
兩天時間讓燕離發現了一個真理,這世上比修行更加苦悶的是背書。他所修法門,無不是微言精義,隻需略一讀便即吃透,了然於胸。
再說他讀過的書也不是很多,他的良好基礎來自於六歲之前嚴格的家教,那本來是一段慘不忍睹的經曆,現在卻成了他最緬懷的回憶。
上官飛鴻的資料,兩天下來,才背了不到一半。
如果他能立刻突破到第五境,便可掌握過目不忘的本領,但現實是殘酷的。
燕離揉了揉隱隱脹痛的太陽穴,把那疊紙放下來,徑去床榻盤膝入定。
流木冰見沒有食言,兩天前就替他解開了封禁。
冰月神針被她收了回去,源海即刻恢複。
源海已頗具規模。
藏劍不知何時也落到了源海底下去,和往常一樣圍繞著劍心旋轉,不過青蓮花骨朵卻還是在天門左近徘徊。
劍影宛如遊魚,隨著浪潮湧動,看來像令行禁止的軍隊。
心念一動,天門便大開,無量的元氣被抽取,現世的房間立刻生出一個聲勢驚人的漩渦。
元氣灌下來,猶如潮汐,彙入五色虹橋。
虹橋洶湧奔騰,自第一道流向第二道,自第二道又流向第三道,以此類推,最後又回到第一道。
五色虹橋周轉不休,期間自有小劍落下,穿過高、低空雲霧層,徑自落到源海。
源海就在此過程中,逐漸填充小劍。
其實燕離的修行速度和那些天之驕子相比,也隻快不慢,隻不過他始終感應不到破境的那種征兆,跟以往有所不同,所以覺出了境界的浩渺。
修行本就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無論技巧多麼精熟,缺少磨練定會生疏,這雖是老生常談,卻是個真理。
所以燕離一點不敢懈怠。
不知過去多久,他緩緩睜開眼睛,眼看天色還早,便收了那疊紙,信步走出,沿當天進來的路徑出到街上。
背書他不行,認路卻是強項。
熟門熟路回到天水一色山莊,繞去了後院,翻牆進去,憑著記憶來到已經重建好的澡間,側耳聽了聽,果然就聽到子規那個騷包哼著小曲兒泡澡。
他徑自走進去,順手閉了門。
子規看到他來,也不意外,冷然地發出嘲諷道:“我就猜到你會回來。怎麼沒有那天的傲骨了?”
燕離席地而坐,道:“我來問你幾個問題。”
子規冷然地道:“你可以問,回不回答你看我心情。”
燕離道:“巫神寶鑒既然是你們不落城的寶物,怎麼會流落在外?”
子規眉頭微蹙,道:“要我回答你這個問題也可以,但你要答應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燕離道。
“你先答應,我再告訴你。”子規道。
燕離道:“你先告訴我,我再答應你。”
“你先答應。”子規道。
燕離道:“你先告訴我。”
雙方寸步不讓,各自瞪著眼睛。
“好吧我先告訴你,不過你要是敢耍我,我立刻一口毒水噴死你!”
子規冷然地道,“五年前,陛下在巫王儲君的爭奪中脫穎而出,有個派係被直接殺滅了,那個派係有個餘孽叫龔萬林,他心懷怨恨偷走了巫神寶鑒,從此銷聲匿跡。”
燕離目露寒光,道:“直到閻盛暴露,被上官金虹抓獲,巫神寶鑒的消息才重現江湖。”
子規道:“陛下聽說了你的事跡,讓我把你帶回來,也是動了惜才的念頭,你真是不知好歹。”
燕離對此避而不談,道:“那麼是不是可以肯定,龔萬林就躲在飛鵬堡?”
“八九不離十。”子規道。
燕離忽然道:“巫蠱獸是什麼?”
子規皺起眉頭,道:“那是我們不落城的秘密,你不是我們的人,沒資格知道。”
燕離聳了聳肩,“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對了,你要我辦什麼事?”
子規淡淡地道:“我要你潛入飛鵬堡,幫我挖出龔萬林現在的身份,最好能順便找出巫神寶鑒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