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重勇一臉驚駭的看著王彥舒,又看了看王韞秀。
“看什麼看,過幾年你就得娶我過門,到時候不想看也得看了。”
王韞秀沒好氣的懟了一句,坐下後滿肚子火氣不知道找誰去發。
發現方重勇愣神不說話,王彥舒隻好溫言說道:“我們一直覺得,忠王(李亨)雖然與我父親相交莫逆,但始終是外人,想法不可捉摸。
所以這次我們背著母親來長安,一來是大母(王忠嗣母親匡氏)乃小門小戶出身,沒有門第之見很喜歡郎君,認為郎君重情重義,可以將十二娘子托付給郎君;
二來也是想知道妹夫究竟打算怎麼做,需不需要我們做什麼。
說實話,自從家父被貶東陽府以後,家裡完全亂套了。母親有點像是在病急亂投醫。妹夫聰慧過人,還請妹夫解惑。”
說完,他對著方重勇深深一拜。
這兩人的突然造訪,把方重勇搞得不知道要怎麼應對了。
“這麼說,現在這門親事,是你自己的意思咯?”
方重勇看著王韞秀疑惑問道。
這女孩的臉型還沒完全長開,但已經有美人胚子的模樣。身材看起來很健美,特彆是那雙腿的比例真的不錯,而且站起來居然比自己還高一點點。
“不然呢?我不想來,誰還能勉強我來不成?
我就覺得你從夔州趕到鄭縣,乃是大丈夫所為。我未來的夫君,就應該是這樣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
既然父輩已經安排好了婚約,就應該重信重諾,豈可朝令夕改?
你不會說你後悔了吧?”
王韞秀快人快語,不似那些羞羞答答的小娘子一般矯情,把話說得很明白。
“我隻是怕我們意氣相投,最後結為異姓兄弟就慘了。”
方重勇看著王韞秀苦笑道。
“那阿郎還不趕緊的上酒?婆婆媽媽像什麼樣子!”
王韞秀忍不住大笑道,英姿颯爽看得方重勇一陣恍惚。前世矯情女見多了,真沒有見過這樣的奇女子。
王彥舒在一旁忍不住吐槽道:“我這妹妹就是看上了妹夫你千裡尋妻,又是義薄雲天。得知你要退婚,她和母親大吵了一架……”
“能不能閉上你那狗嘴?”
王韞秀不好意思的偏過頭,對王彥舒翻了個白眼嗬斥道。
方大福笑嗬嗬的端來一壇紅蓮春,似有深意的看著王韞秀不說話,隨即不動聲色的退了出去。
王彥舒與王韞秀都看著白瓷酒杯中的紅蓮春發呆,哪怕不是酒鬼,也感覺得出眼前這酒價格不菲。
三人喝酒喝到麵色微紅,不約而同的將酒杯放下,準備開始談正經事。確認了婚約無礙,才能開始談正事,王彥舒兄妹並不像表現得那般莽撞,他們也是有原則與底線的。
“現在叫你阿郎也是無妨了。現在當務之急乃是讓家父起複,隻是我們苦無門路。阿郎你有什麼主意,不妨說來聽聽。母親那邊的事情,我們來想辦法說服。”
王韞秀難得收起脾氣正色說道。
“本來是件很好辦的事情,但現在卻難辦了。忠王那邊的運作估計已經開始,現在就算想停也無法停下來了。
他們,隻會幫倒忙,越幫越忙。”
方重勇歎息說道,當他聽王韞秀的母親說找了李亨幫忙,就知道事情要大壞!
“如果我們現在跟忠王的人聯絡上,讓他們不要運作此事,可還有轉機麼?”
王彥舒想了想,有些不太自信的向方重勇詢問道。
“求人辦事最是忌諱朝令夕改。忠王難道不要麵子麼?就這麼被你家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方重勇看著王彥舒反問道,如果這一茬都想不透,那他真懷疑王彥舒的智商,不足以共謀大事了!
“這還有什麼難懂的,貴人不能賤用而已,阿郎繼續說吧。”
王韞秀反應比她兄長快了一拍,看得出來,她雖然脾氣不太好,但腦子卻是很靈便的,而且快人快語,從不拖泥帶水。
“此事麻煩就麻煩在,聖人或許認為忠王如此熱衷於讓嶽父起複,是因為嶽父乃是忠王黨羽。
隻要能解除這一層的顧慮,嶽父返回長安,乃至委以重任,都是易如反掌之事。”
方重勇大概說了一下,其中的凶險還是不要跟他們細說比較好,萬一把這兩個半大孩子嚇到就不好了。
“聽起來似乎不難……”
王彥舒沉吟說道。
“我覺得可以。”
王韞秀很是確定的說道。
“你怎麼敢如此肯定啊……”
方重勇忍不住對著王韞秀歎息道。
他自己都沒把握的事情,這小蘿莉居然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起來!難道就因為比自己長得高一點點,就可以無視如今長安混亂的朝局麼?
“那送你一雙鞋,到時候你多跑跑路,勤快點,一切就拜托阿郎了。”
王韞秀從袖口裡掏出一雙自己做的新鞋子,塞到方重勇懷裡,也沒問合腳不合腳。她拉起王彥舒就走,似乎有點不好意思的模樣。
方重勇把二人送出門外後,王韞秀對著他做了個鬼臉道:“彆想退婚了,退不掉的。”
這時候她才顯出女孩該有的天真爛漫,看得方重勇心神蕩漾。
“莪沒想退婚啊……”
方重勇的氣勢完全被對方壓住,有氣無力的反駁了一句。
等走出長安城外,王彥舒這才迷惑不解的詢問心情頗為暢快的王韞秀道:“你真就看準了麼?其實還有好幾年了。離過門還有三四年,行房更是要往後……”
“發達時攀附的人常見,落魄時幫忙的人可不常見。如今王氏落難,他作為與王氏有婚約的人,躲避都來不及,何苦自尋煩惱來鄭縣給我們幫忙?就更彆說從夔州出發,千裡而來了。
這樣的人還不值得托付麼?父親眼光不差的,倒是母親,一直把希望寄托於忠王,實乃不智也。”
王韞秀一臉肅然的回答道。
王彥舒微微點頭,他是看到王忠嗣在書信中大誇方重勇是“有情有義,有勇有謀”,但是王韞秀並未見到過這封信。
“宣平坊的王生給你算過命,說你未來的夫婿有宰相之才。我看妹夫智慧過人,未來出將入相估計不是難事,那王生果然名不虛傳啊!”
王彥舒哈哈大笑揶揄道,王韞秀滿臉通紅的跺跺腳,扭頭就走,不再理睬王彥舒了。
他們二人沒有料到的是,母親李氏如喪考妣的時刻,比預想中來得更早,來得更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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