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全忠家的這個小郎很有意思嘛!哈哈哈哈哈哈!”
李隆基像是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他拍著手對高力士說道:“他想玩,朕就陪他玩。這次就點他當狀元了。”
這踏馬也行!
高力士嚇得一抖,已經有點搞不懂如今的李隆基,做事到底是怎樣一個思路了。對方現在的思維,就好像返老還童一樣。
做事不如從前穩重,反倒是有些“看樂子不怕事大”的心態。
“聖人,科舉乃是為國選才,製度所在……”
高力士小聲建議道。
李隆基百無聊賴的擺了擺手說道:
“能在沙州安安穩穩當四年刺史,還把那裡搞得夜不閉戶,商路通達,這能叫無才麼?
他已經在河西證明過自己的本事了,科舉的事情,朕也知道,你們也知道,到底誰是人才誰不是人才,不是明擺著的麼?”
聽到這話,高力士連忙嚇得伏在地上請罪!
李隆基將他扶起來繼續說道:
“方重勇做官的本事很大,做事的能力也很強,但他考試的本事一點也沒有。
朕這次就想看看,他這個會折騰的家夥,能鬨出什麼亂子來。”
李隆基嘿嘿冷笑道。
張倚之子張奭居然到處宣揚他已經科舉中第,這都還沒考呢!當看到李林甫送來的卷宗後,李隆基差點暴怒,直接將張倚罷官。
不過他還是忍住了。
因為張倚固然是有私心,可是李林甫也不是什麼好鳥,張守珪更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聽聞當年張守珪在河西為政一方的時候,就默許手下丘八明火執仗的劫掠來往胡商!
那幾乎是公開的秘密。
此人心狠手黑,跟李林甫也半斤八兩,算是一丘之貉了。
雖然是離開了長安城,但李隆基一直派人在嚴密監視城內城外的動靜,以保證兩位宰相與各方勢力的鬥法不會失控。
“讓禦史中丞張倚,負責調查科舉的相關案子。讓鄭叔清釋放張奭,將其他人繼續關押。”
李隆基大手一揮,將右相李林甫這邊的“階段性成果”,絕大部分都給抹平了,還分了李林甫調查科舉案的權力給張倚。
嗯,張倚乃是禦史中丞,禦史台的官員,糾察不法是本職工作,調查組織科舉的官員是不是有舞弊行為,確實說得過去。
隻是這樣一來,長安的局麵不是會更傾向於左相張守珪麼?
高力士有些迷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按道理,方重勇被扣押之事,實際上是李隆基被打臉了。雖然張守珪此舉或許是因為不知道內情,但李隆基還是應該是敲打一下對方的!
但現在看來,基哥的想法似乎沒有那麼簡單。
“力士,你辛苦一趟去金吾衛衙門傳旨,讓方重勇擔任左金吾衛中郎將吧。”
李隆基又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高力士已經被震得無言以對了!
“刺史是四品官,金吾衛中郎將亦是四品官,平調而已,力士覺得有問題麼?”
看到高力士不動,李隆基笑眯眯的反問道。
問題當然是沒有問題,可是鄭叔清也是從三品的京兆府尹啊,那為什麼他老是被人欺負呢!
還不是因為官位不代表職權,同為三品官,裡頭的文章大了去了。
金吾衛中郎將,就是長安城內可以斜著眼睛看人“超品官位”,在長安城這一畝三分地內,它實際權勢遠遠大於同為四品的刺史!
金吾衛裡麵的官職設置,其實也是沿襲大唐設置官職“不當人”的原則,裡麵可謂是“機關重重”,留了不少大坑。
表麵上看,左金吾衛將軍,官位應該在左金吾衛中郎將之上。但是,前者是邊鎮將領或者節度使兼任的官職,擔任官職的人都不在長安。
而後者,才是長安金吾衛的真正指揮官!
一左一右,兩個中郎將,各管五百人。經常就是一個管皇城,一個管外城,定期換防。
“回聖人,方重勇資曆尚淺,會不會……惹出亂子來呢?”
高力士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其實現在擔任左金吾衛將軍的人,正是王忠嗣,方重勇的準嶽父!
理論上說,正好管著他,也算是一對奇葩的官職任命了。
高力士一直繃著臉,差點沒笑出來。
李隆基擺了擺手說道:“去傳旨吧,跟哥奴說一聲,這事走個手續就行了。”
他沒有過多解釋為什麼要這樣玩。
事實上,任命六品以上的官職,都需要宰相那邊先起草,基哥這邊批準後送到門下省審批,都走完程序後才能作為詔令下發。
可是,基哥在人事任命上的強勢,那是沒有人可以阻止的,也就是當年的張九齡敢跟基哥硬頂!
“那現在的左金吾衛中郎將李宓該如何安排?”
高力士問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李宓從軍多年,今年已經快五十歲,可以說是從開元初年殺到天寶的宿將了。
“遷侍禦史、劍南道留後,讓他去成都赴任吧。”
李隆基大手一揮,給李宓留了個邊鎮實職。
……
“方使君,你想好了麼?某的提議如何?”
長安皇城金吾衛衙門的某個簽押房裡,張獻誠麵色平靜的看著方重勇問道。
“河西商路的那些錢對你來說,真有那麼重要麼?”
方重勇忍不住問了一句。
“這些錢並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罷了,沒什麼好說的。今日鄭叔清被嚇得不敢出衙門。外麵也不是那麼安全。
你還是繼續待在這裡吧,等聖人回來了,你就可以回去了。這件事你可以慢慢想,我等得起。”
張獻誠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
“你不可能去擁有一件本來就不存在的東西。某已經說過了,所謂的股份,都是你自己臆想出來的。”
方重勇亦是無奈歎息道,為什麼跟這位張衙內說真話,這位就是不願意聽呢?
“夠了!你不要把某當傻子!某算過賬的,有一部分錢不見了,隻可能是你拿的!”
張獻誠突然暴怒,對著方重勇吼道。
正在這時,門外火光搖曳,人影攢動,像是有很多人都往這裡來了。
“張獻誠,你作為左金吾衛錄事參軍,為什麼不去自己辦差的地方呆著?深夜到這裡做甚?”
一位眉頭緊皺,穿著金吾衛軍服,卻並未披甲的中年將軍,言語不悅的指著張獻誠嗬斥道。
他就是左金吾衛中郎將李宓。
他的身後,赫然跟著麵帶微笑的高力士,正在對方重勇輕輕點頭。,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