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娜耶忍不住懟了一句。
“他說過麼?”
王韞秀瞥了一眼阿娜耶那傲然挺拔的胸膛,疑惑問道。
“嗯,說過啊,他一直都是個睜眼瞎。”
……
第二天雪剛剛停,灞橋以東的長亭裡,小火爐煮著酒,方重勇與裴旻二人對坐,裴秀像個石雕一般在旁邊矗立著,臭著臉一句話也不說。
“阿秀,你去旁邊看看,不要讓旁人靠近。”
裴旻對一旁的裴秀小聲說了一句。
“明白了父親。”
裴秀悄然退到了一旁,將空間留給方重勇與裴旻二人私聊。
“朝中好多人都認為,聖人的怒火,不止於此,都不明白為什麼狂風暴雨最後悄無聲息的變成了和風細雨。
某隻能在這裡敬方將軍一杯了,隻是不知道方將軍是如何勸說聖人的。”
裴旻給方重勇倒了一杯溫熱的濁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隨即將其一飲而儘。
“其實……”
方重勇把頭湊過去,壓低聲音繼續說道:
“行宮裡的那一把火,是裴將軍派人放的吧。除了右金吾衛外,就隻有龍武軍有這個能力。
可是我父親也是後來才知道此事,想來也沒彆人了。”
方重勇可不認為當了左金吾衛中郎將沒幾天的張光晟有這個膽子。
聽到這話,裴旻心中一驚,拿著酒杯的手微微一抖,隨即將其放下。他麵露尷尬之色,擺了擺手道:“方將軍說笑了,這種事情可不是鬨著玩的,你當聖人不會查麼?”
“當然不會,因為,那是聖人讓你放的火呀!”
方重勇微微一笑,坐回石凳,將桌上的濁酒一飲而儘,然後目光灼灼的看著裴旻。
“方將軍真的很敢猜啊。”
裴旻搖了搖頭,無論如何,這些事情他都是不會承認的。
“放走宮女這件事,隻要是被發現了,無論是誰,必定是死罪難逃,最少也要下獄去職。
可是當初某看到裴將軍在私放宮女,規模還如此龐大,明明可以反抗卻毫不反抗,比試時明明可以獲勝卻故意惜敗。
某就知道可能還有一些私底下的事情是我沒有搞明白的。
後來某問聖人那些沒有拿到風流箭的宮女要怎麼處置時,聖人的意思是將她們找個例如謀反的理由殺掉,那時候某才明白裴將軍的苦心。
裴將軍問能不能信任某,不是在擔心你自己能不能脫罪,而是在問某能不能讓那些宮女幸免於難,是這樣的吧?”
聽到方重勇的描述,裴旻震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隻好無奈笑道:
“你不要怪聖人心狠,聖人已經收到消息,有人指使宮女行刺。聖人的意思也很明白,願意跟裴某人走的宮女,非富即貴不說,也不可能參與行刺。
熱衷於搶奪風流箭的,也不太可能是刺客。剩下的,嫌疑就大了。聖人沒有辦法甄彆,隻好將她們全都宰了以儆效尤。
你之所以可以成功的勸說聖人不要將那些人全部斬殺,也是因為已經死了一波刺客。”
裴旻長歎一聲說道。
宮女有沒有可能行刺基哥呢?彆人裴旻不知道,他隻知道他女兒裴秀一人就夠了,誰說女人不會劍術呢?公孫大娘就是舞劍的,雖然那不是實用性劍術,但是足以說明這個年代女子會一點劍術的情況非常普遍。
隻要能近身,裴秀一人殺基哥都是綽綽有餘。
“那你們到底有沒有找到刺客呢?”方重勇疑惑問道。
“確實找到了,但隻有屍體。就在行宮燃燒起來以後,有幾個宮女趁亂衝入起火的行宮內行刺,可惜她們撲空了。逃出來以後被右金吾衛的人包圍,全部自儘了。”
裴旻沉聲說道。
這件事誰是幕後主使呢?
他不知道,隻怕基哥也不知道。裴旻隻知道基哥為了做這個局,布置了很久,最後還是沒有抓到狐狸尾巴。
這次基哥使用的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法,明麵上是方有德在擔任警衛,實際上那隻是吸引刺客的注意力。真正抓捕刺客的,是裴旻在右金吾衛中的親信。
而裴旻親自護送那些權貴家的宮女逃脫,也是為了吸引刺客幕後之人的注意力,讓她們認為梨園禁苑行宮附近防禦空虛。
說不定當時在場的官員裡麵,就有刺客的同黨,隻不過基哥沒有證據罷了。
“莫以善小而不為,某替那些懵懂無知,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的宮女們,敬方將軍一杯。”
裴旻又舉起酒杯,將杯中濁酒一飲而儘。
基哥為什麼後來對那些逃跑的宮女,放水的金吾衛士卒如此客氣沒有追責,就是因為那些人都不是刺客!既然不是刺客,那對他這個皇帝就沒有威脅沒有惡意,所以基哥自然也不會嚴懲這些人,板子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了。
這一點裴旻知道,方重勇也知道。
“聽聞方將軍馬上要去隴右挑選精兵,可有此事?”
裴旻輕聲問道。
“回裴將軍,確有此事。”
方重勇微微點頭道。
“隴右偏遠,刁民眾多,人心險惡。方將軍身邊,沒個貼身護衛可不行。”
說完,裴旻拍了拍巴掌,不遠處正在值守的裴秀立刻來到身旁詢問道:“父親有什麼事要安排?”
“以後,你跟著他,作為貼身護衛。”
裴旻指了指方重勇說道。
“誒?”
方重勇和裴秀同時喊了一聲,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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