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方大使貌似輸麻了
渾然天成自由奔放的馬匹，由銅鑄造而成，外麵鍍金，兩顆眼珠鑲嵌寶石。雖然隻有丘八們手掌大小，那姿態卻已然要掙破枷鎖，破體而出。
另一件是金鎖配上金葉片，周身鑲嵌紅寶石，連鑰匙也是黃金製作的連環鎖。
女人披掛在脖子上，可以將胸前全部遮蓋的金鏈子。上麵覆蓋著如鎧甲一般，用白銀加工而成的不同形狀葉片，火光下閃耀著光芒，可以給美人增色不少。
除此以外，還有各種各樣，帶著異域風情的金銀首飾。
種類繁多的飾品，從麵具到手鐲，從耳環到腰帶，應有儘有。
從這些沉甸甸的禮物裡麵，方重勇能感覺到吐火羅那邊的“誠意”。比起山高皇帝遠，坐鎮長安不挪動的那位聖人，他們更信任近在咫尺的邊將！
上次吐火羅朝貢的時候，送基哥是送的什麼東西呢？
獅子一頭，及五色鸚鵡若乾。方重勇恰好以前聽鄭叔清吹牛的時候，說起過這件事，對方還嘲諷說吐火羅是什麼“小國寡民”，也就隻能送這點“土特產”。
基哥送給了這些朝貢的吐火羅人以大量絲綢硬通貨，算是朝貢的回禮。
一想到這裡，方重勇更生氣了！
這些交子也就一萬貫，少是少了點，將就一下你們帶回去吧。
他看著吐火羅使者祁斯詢問道，語氣已經相當嚴厲了。
“大統領，某想問一問你，吐火羅朝貢的時候，為什麼就不給聖人送這些東西呢？是你們覺得這些美輪美奐的飾品不夠好拿不出手，還是覺得獅子與五色鸚鵡更能討聖人歡心？
你們的心思，有點多，有點複雜呀！”
“唉，你們啊，你們讓本大使說什麼好呢！這件事辦得太過分了！”
後者指著木盒子說道：
“這是河西的交子，可以當錢用。隻要在河西範圍內，就可以用這些交子買東西，也可以將其兌換絹帛。
方重勇歎了口氣說道。
方重勇歎了口氣，拍了拍巴掌，何昌期湊了過來。方重勇在他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後者微微一頓，隨即便有些不情願的出了院落。
這些人在乎的是錢，五色鸚鵡無價也無市，特彆是已經送給皇帝的，哪個富貴人家，官宦大戶敢收呢？類似禮物毫無意義，反而不如金銀細軟來得直接。
送珍奇動物，跟送珍奇手工藝品，彼此間又不衝突，你們為什麼不肯把這些好東西都送給基哥，最後卻要留一部分呢？
還是說，你們覺得高仙芝與邊令誠，比天子更重要？
而送金佛，金馬，金鎖，金首飾，這樣的東西，更容易變現。
就說是吐火羅給聖人祝壽的，希望聖人不要怪罪吧，九月正好是聖人的壽辰。”
連基哥都拿不到的東西，卻有邊將拿到了，還悶著不說。
知道老子不同凡響，送禮還敢把老子給漏了？
要不是有高仙芝等人在場，方重勇非得把祁斯好好教訓一頓不可。不過話說回來，錢財乃是身外之物，壓根不必太過計較，關鍵是事情有沒有辦好。
皇帝富有天下，哪裡會在乎那些金銀珠寶呢？反倒是這些珍奇動物，更能博眼球。皇帝開心了，這朝貢的還禮，不就更豐富嗎？
祁斯也鬆了口氣，他感覺這位方節帥，似乎不太可能追究自己沒給他送禮的事情，頓時感激的對其叉手行禮道：“久聞河西節度使方節帥急公好義，虛懷若穀。今日一見，果然是不同凡響啊！”
聽到方重勇這個問題，一旁的高仙芝和邊令誠，額頭上冷汗都下來了，用驚恐萬分的眼神看著方重勇，心中七上八下直打鼓，生怕這位西域經略大使上奏折給天子告狀。
邊令誠不是高力士，他是經不住有人在基哥耳邊嚼舌根的。高仙芝就更彆提了，邊將的事情，怎麼看都敏感得要死。
它們隻是這個時代的某種“財帛細軟”而已。
“本來呢，朝廷應該是要給伱們吐火羅還禮的。可是現在你們返回長安，時間已然來不及，更彆提朝廷準備禮物還要時間。這一來二去恐怕會耽誤大事。”
祁斯無言以對，因為他不知道這位方大使是真傻還是裝傻。如果是前者還好，真要是後者，事情就麻煩了。
該怎麼選擇，其實是一目了然的。
有些事情，不上稱三四兩，上了稱，千斤都打不住！
他越想越覺得可能，俗話說物以稀為貴嘛。
這是一個很誅心的問題，無論怎麼回答，都無法讓天子滿意。
萬一基哥聽說這件事，他會怎麼想？
“方，方大使覺得，咱家應該，應該怎麼做才好呢？”
為什麼你們吐火羅人，不能兩者都送呢？
獻給基哥的獅子和五色鸚鵡，都是屬於“祥瑞”，具有極強的政治獻禮意味，用金錢是買不到的。而這些金銀飾品和工藝品，在基哥看來屬於“死物”，當代人根本無法正確評估這些工藝品的真正價值。
將來派遣使者來大唐，或者吐火羅國內的人在河西範圍內活動，都可以拿這個當錢用。
祁斯這類人物，將來還會遇到很多，方重勇不想因小失大，所謂小不忍則亂大謀。
吐火羅人又不是傻子，朝貢給大唐的物件，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隻不過，這位方大使現在問出來，卻是有些不懷好意。
馬德，吐火羅人送高仙芝和邊令誠這麼好的東西，居然不送老子！
不過話說回來，為了弄這些禮物，吐火羅人也算是下了血本，一時間估計他們也拿不出更多的金銀珠寶等細軟了。
邊令誠舌頭打著顫，此刻如墜冰窟。這件事不傳出去也就罷了，傳到聖人那邊，他回長安不死也要脫層皮。
很快，何昌期抱著一個木盒子過來了。他將箱子放到祁斯麵前，退到了方重勇身邊。
“這些禮物，大首領盤點一下，重新寫一份禮單。本大使會派人將其送回長安，連帶這些禮物一起。
河西交子的信譽，邊內侍可以作證。”
方重勇忽然猜想，這位吐火羅大首領，該不會是想補償給自己幾隻五色鸚鵡吧？
方重勇露出沉痛的表情，忍不住扼腕歎息，接著說道：
聽到這話，高仙芝與邊令誠都滿懷感激的看著他，不得不說，這一位方大使是真厚道！但凡方重勇想在這件事上麵玩點花招，都足以不動聲色搞死高仙芝與邊令誠二人！
但送給重要官員的禮物就不一樣了。
方重勇指了指邊令誠說道。
聽到這話，邊令誠連忙討好一般的接茬說道：“是啊是啊，方大使所言不虛。用這個在河西的交子行，可以兌換絹帛，童叟無欺。”
一聽這話，祁斯大喜，激動得連忙給方重勇磕頭。
來大唐以後，不是沒見過厚道人。但是像方重勇這樣以德報怨的厚道人，那是真不多見。
不，應該說絕無僅有，這回算是開了個大眼！
方重勇沒回話，隻是給何昌期使了個眼色。後者不情不願的從袖口掏出兩個絲綢包裹的東西，四四方方的像是一疊紙。分彆將其交到高仙芝與邊令誠手上。
“吐火羅使者送的禮物呢，你們本來已經收到手裡了，本大使是不該過問的。
可是最後因為這些禮物嘛，不是很合適。所以現在不得不上繳，送回長安給聖人定奪。本大使知道你們的損失也不小。
所以吧，方某就私自做主，撥給你們每人一千貫的交子，作為補償。
禮物貴重，肯定不止這個數。你們就勉為其難的收下，買點酒吃也好，在家鄉買些田宅也好，隻要不是拿來違法亂紀，怎麼都行，這也算是本大使一點心意吧。
今日的事情，二位也彆往心裡去，大家都是在給聖人做事，並非是本大使故意要與你們為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