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再反悔無異於要把大唐往死裡得罪。於是康婆娑起草盟約書,康國國王讀了一遍感覺沒問題,便在兩份文書上各自簽名。
方重勇輕歎一聲點點頭應和道。
康國的情況跟石國也是大同小異。
到時候這位身材微胖的國王,眼睛都不眨一下。
安思順的伯父,是昭武九姓與突厥人的後裔,可以算是安國王族突厥化以後的後裔。
方重勇嘿嘿冷笑道。
“那便上菜吧。”
真要按方重勇的“國家敘事”,現在大殿內的康姓貴族,已經可以拔劍斬殺康國國王,然後被方重勇冊封為新國王,也算是“恢複舊製”了。
“是啊,不能讓天使餓著了,這是對大唐不敬。”
原來還有這一茬,方重勇頓時來了興趣,做了個請的手勢道:“請繼續!”
放心,康國的一寸國土,大唐都不會要。”
而康國的王室,已經換成了貴霜的貴族,姓溫,並不姓康。”
節帥見好就收,沒有向他們索要錢財,卻是要他們跟大食人徹底翻臉。
康國國王將手放在胸口,躬身對方重勇行了一禮說道,顯然是想一毛不拔。
哪怕方重勇想讓康國王妃或者公主侍寢,對康國國王來說都不是事,灑灑水而已。
“康國尚有些能戰之兵,我們願意出兵安息、木鹿、貴霜等地,幫助大唐掃平大食人的殘部。”
“後麵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康國王室幾經更換。月氏人來了換月氏人,突厥人來了換突厥人,突騎施人來了換突騎施人!
唯獨對方剛剛說的這個,堅決不行。
而河西那邊的昭武九姓,和西域的昭武九姓,有血脈的關係。但西域的昭武九姓,並不能代表就是蔥嶺以西的這些小國!這裡的情況,要比昭武九姓複雜多了。
康國國王還沒開口,康婆娑就率先承諾道。
甚至不少貴族都去了長安當官。
也就是說,昭武九姓的骨架還在,中小貴族都還是那些人。但外麵的“皮”,已經換成“突厥皮”,甚至是“突騎施皮”,這些國家在國內基本上都是實行的“二元政治”!
即突厥貴族為一脈,原本昭武九姓的貴族為一脈,互相通婚權力共享,站隊的時候誰適合出麵誰就是牌麵!
由此也可以理解,為什麼這些西域小國可以反複橫跳,而多半不會被大規模清算了。
“因為他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也明白了白天的在宮殿宴會的時候,到底是怎樣一回事。”
而現在卻明目張膽的站隊大食人,這種轉變實在是太過突兀了。康婆娑的理由,反而能夠說明問題。
康國國王如同霜打過的茄子一般蔫了,強打精神給方重勇客套了幾句,隨後便離開了唐軍大營。
方重勇忍不住歎了口氣,自己“談情懷”的計劃破產。不過想想也是,康國王族在貞觀年間還喊著讓康國並入大唐。
方重勇連忙出軍帳迎接,將二人接入帳內。
一場宴會,就這樣在沉悶的氣氛中吃完,所有人都形同嚼蠟。方重勇事後甚至不記得飯菜是什麼味道了,就這樣匆匆忙忙的返回城外大營。
聽到這話,封常清先是感覺疑惑,隨後恍然大悟。
看到對方似乎不太明白,他提醒了一句說道:“忠誠,需要證明。證明忠誠的方式,不是打保票,不是說大話。這個你們懂不懂?”
其中康居國核心的這部分,便是康國。
安祿山的母親,是粟特人。生了安祿山以後,嫁給了安思順的伯父。
“送女人就不必了,多少都不行。”
所以要說大唐初年,康國王室跟大唐最親最鐵,還提議並入大唐,這些雖然是事實,卻也都是老黃曆了。
方重勇露出十分勉強的微笑,臉上的肌肉都有些僵硬,故作隨意的擺了擺手。
“至於唐軍的軍費,暫時不需要你們操心。”
方重勇正色說道,態度非常謹慎。
其他條件,你們自己開!要開到本大使滿意為止。
康婆娑疑惑問道。
但是對於西域的“安國”來說,無論安祿山也好,安思順也罷,跟他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因為安國還有其他的政治勢力,甚至明麵上的牌,都不是安氏!
而“安氏”這個貴族族群,卻一直穩定的存在於安國政治的中下層當中。
方重勇撫掌大笑道。
其實吧,這些地方距離康國都城薩末鞬確實也不遠,都在母親河那密水岸邊。康國軍隊隻要沿著那密水往西北走,就能一路攻克這些城池。並不需要千裡奔襲。
阿娜耶的母親,是真正的石國“石”姓出身,隻不過當初石國被突騎施人“換皮”了。
方重勇很是大度,將筆架上的毛筆遞給康婆娑,完全不怕二人玩什麼花樣。
“某大概是明白了。”
盟約書上說:康國願意當大唐的屬國,康國國王依舊是大唐康居都督府的都督。並且願意親自領兵,收複被大食人占領的貴霜、木鹿、安息等地,不求報酬,不求戰利品。
既然都不是一撥人,那自然也沒理由執行往日的舊政策了。
“天色不早了,二位早些回薩末鞬城吧。”
方重勇似笑非笑的反問道。
這叫康國國王如何接茬?
那時候康國不死也脫層皮,搞不好比石國還慘!
而金絲凱亞的母親,和阿娜耶的母親是同族,也是車鼻施的那位石國國王,政治聯姻的人選。
如果不答應,大概率是康婆娑跟康國國王血腥鬥爭一番,在大唐的扶持下上位。
所以剛剛還很熱絡的氣氛,瞬間尷尬且詭異了起來!眾人都不知道方重勇到底是因為不知道西域民情踩了坑,還是在故意敲打康國國王!
他一臉震撼道:“節帥,感情白天在薩末鞬城的宮殿裡,您都是在裝啊?”
但差不多大唐建立一百年之前那會,康居國被貴霜統治,各城邦王族或換人,或被殺,或改姓。然後便出現了九個小國。
“好!本大使要的就是你們這句話!”
康國的一眾王公大臣們紛紛附和道,看表情,這位方大使,應該是真不知道這裡麵的內情。
不知道天使能不能聽明白在下所說。”
方重勇反問道。
那模樣像是被妖怪吸走陽氣的倒黴蛋一般,整個臉上都寫著“衰”字。
方重勇拍了拍巴掌,封常清拿出一張紙鋪在桌案上,隨即退到一旁安安靜靜等待著。
方重勇瞬間了然,這個康婆娑的身份,絕非“特使”那麼簡單,他說的話是有一些政治分量的!
“唐軍抄家的那部分財富,要用作軍費,這個已經定死了,不必再談了。
落座之後,康婆娑這才歎息說道:“康國的情況,實在是一言難儘,不知道要從哪裡說起。”
聽到這話,康婆娑點點頭,輕咳一聲說道:
“是這樣的。康國的前身,是曾經康居國的一部分,在漢朝的時候,康居國控弦十二萬,非常強大。
封常清忍不住對方重勇豎起大拇指。不得不說,這一招還真是玩得漂亮啊!
“這隻是說明我們辦事不能太粗暴,要剝繭抽絲找矛盾切入而已,真正麻煩的事情還在後頭呢。”
方重勇忍不住歎了口氣,他給朝廷上了一封獅子大開口的奏折,上麵儘是些不切實際的構想。以李林甫的思維模式來說,這封奏折現在應該已經被否決,留中不發,然後基哥再下聖旨,勒令自己儘快返回北庭了吧?
這個西域經略大使,真踏馬當得累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