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前,曾思源從京市啟程到海市做經濟專欄報道。對接單位怕他受累,特意為他買了機票。
曾思源生活節儉,作風樸實,他的新聞多側重國情和民生,軟臥對他來說已經是比較“奢侈”的交通方式,而六十八塊錢一張的飛機票可以用天價來形容。如果不是那時候他的關節炎犯了,行動不便,無法忍受長途顛簸,這才選擇乘坐飛機過去。
他在機場遇到了江成,發現跟他同一班飛機。飛機客艙沒有坐滿,曾思源就跟江成坐到了一起。
飛行過程中,他們聊到薑寶,聊到皮箱裡的那條婚紗。
江成回到臨江縣後,路過時光照相館,看到櫥窗裡掛滿了年輕夫婦的婚紗照,最中間的是自己和薑寶結婚時在縣城賓館餐廳拍下的那張照片。在照片牆的旁邊,懸掛了一條白色婚紗,他認出正是薑寶穿過的那條。
婚紗已經很舊了,而且背部被裁剪開,做了後片加寬設計,拉鏈改成了綁帶。
它曾經被許多人穿過,現在已經舊到不能再穿,但江成還是將它買了回來。
因為它承載了一對對新人的幸福喜悅和對未來生活的期盼,江成希望討個吉利,把這條占滿喜氣的婚紗帶回他們的新家。當然,最重要的是,這是薑寶跟他結婚時穿過的婚紗,有特彆重要的紀念意義。
飛機快降落時,客艙有乘客抽煙,不慎引發火災。機組人員緊急放下前後機艙門,然而火勢凶猛,等飛機停穩,放下逃生梯,江成隻來得及將曾思源推出去。
曾思源也受了嚴重的外傷,在醫院躺了兩個月才能下地走路。
曾思源悔恨交加,說在火災中死掉的人應該是自己。
原本江成已經跑到逃生口了,可是回頭看到曾思源被其他旅客擠得摔到地上,立刻折返回去救他。他把曾思源拉到身前,用力往外推。
曾思源剛從後艙門的逃生梯滾下來,客艙內瞬間爆燃。
隻差一點,江成就能出來了。
可是能怪曾思源嗎?死亡是誰都無法預知到的結局。如果能預知,薑寶一定不會讓他坐飛機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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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英英半夜醒來發現薑寶不見了,她慌忙起床找人,下一刻在屋門口看到了她。
薑寶的宿舍在一樓,位置比較僻靜。此刻她就坐在門檻上,身體蜷縮起來,頭倚著門框。
謝英英慢慢走過去,坐在她旁邊,借著外麵的月色,看到薑寶的臉上一片潮濕,像下過雨。
這場雨沒有停,持續不斷,要將薑寶淹沒。
一直以來,薑寶都以為她跟江成之間如果有一個人要先離開,那一定是自己。沒想到現在是江成離開了她。
謝英英抱住薑寶,將她攬到懷裡,手掌輕輕在她肩上摩挲,試圖安撫她。
薑寶沒有見到江成的最後一麵,也沒有好好與他告彆,所以一直以來,她都沒辦法接受江成離世這件事。
她常常覺得江成並沒有死,他隻是去了某一個地方,暫時沒辦法跟自己見麵。直到曾思